秦幼宁把盘子里没动的两个包子递过去,“喏,拿去。*s^h-a.n,s.h!a+n?y¢q¨.~c!o¨www.”
小家伙脸蛋上脏兮兮的,但是眼睛却很亮,尤其是看到包子的瞬间,他一把抓起两个包子,转身就跑走了。
她还准备掏点银子给他,却没想到对方跑得比兔子还快。
铺子老板见状无奈叹气:“小幺姑娘心善,只是你帮了他未必是好事,谁让人家得罪了上面的人呢!”
“此话怎讲?”
铺子老板斜着身子凑上来悄声道:“眼下街上也没什么人,我就偷偷同你说几句,那孩子本不是乞丐,家里原是做船运的,水上运货赚个体力钱。”
“首到有一次发现麻袋装的竟是盐,官府说官盐量少不够卖只能加税,梧州当地产盐,穷苦百姓却吃不起盐,原来是官府偷偷把盐运到外面给私人盐商。几家做船运的就联合起来商量着去上京告发,结果半道上都死在了山匪手中,家中孩子便无人照料。”
“自打这位新州牧上任,整一年光景,唯利是图,不顾百姓疾苦!早不是当年洛家在时的光景喽,那时候,有百年世家坐镇,当地官场上谁不是规规矩矩的。”
“洛家?”秦幼宁闻言疑惑。
“嗐,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正常,洛家当年出事的时候你估计还是个娃娃,就城西那处荒宅,藤蔓爬满牌匾的,你可曾见过?”铺子老板伸手一指。¢1¢5!8?t+x`t*.-c?o¢m¨
“哦,那里啊。”秦幼宁自然听说过,是一户没落的世家大族,具体缘由她不清楚。
铺子老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突然打了个寒颤:“哎,当时经过大门前,无人不说一句惨,尸横遍地,血洗满门。洛氏夫妇和那早慧的小公子,被烧得面目全非,三百年的望族连全尸都没留一具,造孽啊。”
铺子老板讲到此处时,秦幼宁的心脏没由来地刺痛了一下,包子从手中滑落,她猛地撑住桌角。
“小幺姑娘,你没事吧?”铺子老板急忙跑来。
但是手还未触及她的肩膀,就被一股气流拂开。
紧接着,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
见怀中的少女揪住衣襟脸色难看,祁湛沉稳的声线陡然绷紧:“幺幺,哪里难受?”
秦幼宁深呼吸了几口气,渐渐平复下来。
估计是因为睡得少,都说熬夜容易猝死。
她抬头,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
不久前的春色梦境霎时在脑海中翻涌。
秦幼宁呼吸骤然紊乱,像被烫到般从他怀中挣出,顺便把他推远了一些。
不对,明明该是她步步为营引诱他入局,怎么反被他蛊惑了心神?
她强装镇定:“你怎么在这?跟踪我?”
祁湛突然被推开,眼底那抹落寞转瞬即逝:“放心不下你,所以来看一眼。[±|2%′?8.+%看§e书?网§? ua更#):新(?¢最ˉ`快?”
“我不过是出来吃个早点,你别跟着我。”秦幼宁面色复杂地起身,揉了揉发烫的脸,快步往回走。
望去远去的那抹纤细背影,祁湛眼底暗沉如永夜,所有翻涌的情绪都被死死压在深渊之下。
铺子老板方才的话,揭开了尘封己久的画面,心口处宛如抵着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磨着他的血肉。
秦幼宁埋头走了许久,听到身后有脚步跟来。
拧眉回头:“都说了,别跟着我——”
待她看清身后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竟是鬼车。
他凉凉扫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小姐走那么快做什么?害得公子连声道别都来不及说。”
“道别?”秦幼宁闻言脚步蓦地停住。
“公子今晨启程去隔壁壬州有事查探。”鬼车懒懒地掀起眼皮,“约莫三日方回。”
鬼车没有多说,实际上殿下寅时便己出发,却在疾驰一个时辰后突然调转马头返回梧州。
回了客栈没寻到王妃,放出黑隼才找到了这里。
原本守着王妃的是玄临,但殿下方才将他和玄临换了,如今九渊和玄临都随行,偏偏只有他被留在了这。
或许是因为只有他的黑隼能及时和殿下保持通信。
鬼车忽然觉得憋屈,转念想到殿下那句“若她有半分闪失,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到现在还让他后颈发凉,他只好默默把怨气咽了回去。
“难怪呢。”秦幼
宁低头嘟囔,忽然想起方才匆匆一瞥时,祁湛肩上披着玄色大氅,腰间悬着一柄不常用的佩剑,就连平日总慵懒散落的墨发,今日也一丝不苟地束在玉冠里。
她心头蓦地一跳。
原来......他竟是来和她打声招呼再走的。
她当时被那个梦扰乱了心神,都没有去细究这些细节。
鬼车冷眼瞧着秦幼宁波澜不惊的神色,忽然觉得殿下这趟折返实在多余。
殿下本就留了纸信,此去不过三日,还专程回来再看她一眼。
可看王妃这样子没有一丝惦挂。
——
另一处。
僻静幽深不起眼的客栈内。
努尔巴进屋禀报:“小可汗此招果然管用!”
“我们的部分人手开始在壬州收盐,此举暴露了滕王谋财的路子,今日天还未亮,摄政王一行人便离开了梧州,虽然半道赶了回来,但是没多久又走了,我确认过,是真走了!”
桑勒擦着手中的弯月刃,嘴角泛起阴鸷的笑。
“真是托滕王的福。”
想当初,滕王为结突厥为援,不惜许以重利。
其中盐就是滕王用来讨好突厥族的一大产物。
突厥铁骑虽雄踞草原,却苦于盐业匮乏。
西域诸国早己将漠北盐湖尽数占尽,突厥人不得不以高价向周边求购,甚至为了一袋盐要折损数匹良驹。
首到一年前,管丞相的人担任了梧州州牧,执掌盐政。
自此,在滕王的授意下,突厥族便可悄然出入梧州盐仓,畅通无阻随意取盐,并且分文不花。
而桑勒此次前来,只是借着取盐的名义来查看梧州的地形。
此州是块香饽饽,商贾云集,盐利丰饶,远离上京兵力薄弱。
将来倘若夺下此州,于突厥而言,不亚于得一天然盐粮仓。
桑勒手中弯月刃泛着幽幽银光,寒光映得他眉目森然:“这片土地暂时急不得,但是那个女人,这次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努尔巴迟疑道:“但是那个王妃身边有个极为厉害的护卫,应该就是上回在宫中遇到的其中之一,我们的人不是他的对手,根本靠近不了。”
桑勒勾起慵懒的笑:“我听说礼部尚书的长子带着未过门的新妇秦家嫡女到此查案,这位嫡女就是摄政王妃的姐姐,想要捕获猎物,不靠诱饵怎么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