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染定睛看过去，被地上的男生吸引了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人群散开，跌坐的男生被人搀扶着站起来。


    这是一个将近两米的男生，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身上的肌肉练得非常好，结实且健硕，他那张脸非常英俊，在人群中很显眼。


    此时男生脸色惨白，双目瞪圆，似是受了什么惊吓。


    他满头大汗，站起来之后双手撑着膝盖，躬着背平复呼吸，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山染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她现在无暇顾及别人，刚刚的两场幻觉实在是真实得可怕，让她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下课之后她去了医务室，里面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校医，她头发花白，看起来十分和蔼。


    山染想了想，陈述了自己的病情。


    “我今天频繁出现幻觉，精神恍惚。”


    “什么样的幻觉？”


    山染犹豫，“一定要说吗？”


    校医和蔼地笑笑，“乖孩子，你不说，我怎么好对症下药呢？”


    山染想了想，还是把刚刚看到的画面说了出来。


    对面的校医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和，语速很慢地开口。


    “无脸、的人？


    ——是这样的吗？”


    凳子倏地倒地，山染瞳孔皱缩，这一回她不像之前那么腿软了，在对面的校医五官全部消失后，她大叫一声向后跑去，想要夺门而出。


    然而距离门口只有一步的时候，无脸的校医出现在她身后，紧紧贴着她。


    山染能感觉到自己颈后阴寒的气息，但她不敢回头！


    下一秒，山染又看到了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她的脑袋再一次被拧转到了身后。


    “啊！”山染一声短促的惊呼，直接从床上起身，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短时间内两次死亡的痛苦太清晰了，让山染怀疑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


    可是真实的死亡，为什么还能复活？


    她双手上下摸索着，确定自己身体完好。


    “乖孩子，你醒了？”


    头发花白的校医撩开帘子，走到了床边。


    听到熟悉的声音，山染吓得险些从床上弹下去，身体向后缩到了角落。


    “别怕，你刚刚说完那些幻觉后又晕倒了，可能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我给你开些药，回去按时吃，多休息。”


    说完递过来几瓶药，上面还写着说明。


    山染将药瓶揣回口袋里，不敢再停留，穿好鞋子就离开了。


    急匆匆出门，迎面与一个男生擦肩而过。


    男生十分高大，那张脸也很惹眼，山染看过去，正巧和对方看过来的双眼对视。


    是刚刚在篮球场上跌倒在地的那个男生。


    山染礼貌性点了点头，男生迟疑了一下，回了个“你好”。


    走在拐角的时候，山染回头看过去，正好看到男生进入医务室的身影。


    她不再停留，径直离开。


    后面的课请假，山染提前离开学校。


    回家的路线非常熟悉，山染来到公交车站，等44路公交车到了之后，就投币上车。


    上车后，她习惯性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这样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车子停了三站后，再次开门，这回没有人上车，可是车门依旧敞开了一段时间。


    现在山染就是惊弓之鸟，任何奇怪的地方都会引起她的警觉。


    然后车门那边什么异状都没有。


    没过一会儿，有什么拖地的摩擦声和笃笃声传来，山染警惕地向前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山染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向上冒，很奇怪的直觉，促使她歪着身体向中间看过去。


    眼前的场景让她险些发出尖叫。


    两排车辆中间的走道上，有个人型怪物爬行着，它四肢着地，脑袋向前抻着，头发浓密而凌乱，一缕一缕的挡在前面，看不清那张脸。


    它的躯体在地上拖着，四肢向前爬行，缓缓向山染的方向过来。


    车上的乘客竟像是都没有看到那般，忽视了地上的东西。


    只有山染能看到。


    这个怪物的眼里似乎也只有她。


    车门关上，车辆继续前行，怪物逐渐靠近。


    山染浑身颤抖，车窗是封死的，她用手肘撞玻璃，用书包砸上去，却无济于事，车窗纹丝不动。


    她只能绝望地紧贴着车壁，希望有人能来救救她。


    没多久，那个怪物就爬到了眼前......


    山染猛地睁开眼睛，她四周张望，车上空无一人，车辆很快停在了站台。


    “姑娘，终点站到了，还不下车？”


    山染的心跳非常剧烈，像是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


    刚刚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她又一次死了，被那个怪物扑面杀。


    疼痛的感觉那么真实，可如果是真的，周围人怎么会没反应？她怎么可能复活？


    真的要疯了！


    山染哆哆嗦嗦站起身，抱着书包跑下车。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山染一路魂不守舍，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她很冷，只想赶紧回家。


    回家就好了，回家之后幻觉都会消失的！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也只有这样的安慰才能让她有活着的勇气，不然她一个弱小的学生如何在这样可怕的世界存活？


    “我回来了。”


    “小染回来了呀，快洗手吃饭。”


    室内灯光温暖，妈妈在厨房，爸爸在帮忙端菜，弟弟从房间走了出来。


    山染长吁一口气。


    太好了，家人都在，家里还是记忆中温暖的样子，这里是最安全的。


    “来，快坐下，妈妈今天做了新菜式，刚学的，尝尝看怎么样？”


    山染捧着碗，妈妈夹菜，给她和弟弟的碗里都夹了不少。


    “谢谢妈妈。”


    她端着碗喝汤，挡住了视野。将碗放下的时候，餐桌再次出现在眼前。


    “呕......”


    山染将刚刚入口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因为她看到那些碗里装着的根本不是正常的菜，而是蛆虫、死老鼠，还有一些黏黏糊糊沾着血的可疑肉团！


    刚刚还散发着食物的香气，此时扑入鼻中的，只有恶心难闻的腐烂腥臭味。


    “怎么了小染？妈妈做的菜不好吃吗？”


    餐桌上另外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山染，都在等她的回答。


    他们神情呆滞，嘴角微微勾起，看起来机械又诡异。


    三双眼睛里面，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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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透出血红色的光芒。


    山染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她将碗砸在桌面，倏地一下站起身，想要向外逃，然而再一眨眼，餐桌上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她的爸妈和弟弟关切地看着她。


    “小染怎么了？觉得不好吃？”


    “姐，妈妈辛苦给咱做的，你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山染感觉精神要崩溃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家里还会出现幻觉！


    如果家里都不安全了，她还能去哪里？？


    她哪里都去不了，她真的要疯了！


    山染胡乱摇着头，说了声“身体不舒服”，然后就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反锁上门。


    身后还传来了家人疑惑的声音。


    “姐怎么了？”


    “可能最近学习压力大吧，别打扰你姐，让她好好休息。”


    山染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同时在心里默念，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希望睡醒起来就好了，希望明天开始不要再有幻觉。


    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促使她睁开眼睛，向旁边看过去。


    一张狰狞的笑脸出现在床边.......


    ——


    清晨的阳光很温暖，山染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眼神惊疑不定。


    周围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可是她掐自己的时候有痛感，被杀掉的时候也很痛，这不是梦。


    到底是怎么了？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她该怎么办？？？


    山染低着头，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要用疼痛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接二连三的惊吓和恐慌已经让她不正常了，她没办法当做那些都是幻觉，实在是太过真实。


    难道是她遇到什么诡异事件了？要去找什么人驱驱魔吗？


    清晨，她连早饭都不敢吃就背着书包出了门。


    家里也不安全，她宁愿去学校。


    走到小区楼下，暖暖的太阳总算让山染稍微好受了一些。


    突然，余光里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山染看过去，对方也注意到了他。


    男生犹豫片刻，向她走来，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两人便一起结伴向车站走去。


    “你....昨晚没睡好？”


    山染早上根本没照镜子，生怕从镜子里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但她知道自己晚上没睡好，黑眼圈应该很重。


    她点点头，看向男生，虽然他的皮肤较深，但还是能看到眼睛下面黑黑的，眼中也布满了红血丝。


    “你也没睡好？”


    男生沉默地点点头。


    两人一起坐上公交车，幸好一路再没有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


    到了学校之后两人分开，山染知道对方是比她大五届的学长。


    山染又感觉到有些违和了。


    学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年级？男生为什么还没有毕业？


    一个上午平静度过，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没遇到，山染松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的祈祷成真了。


    中午来到学校小卖部买零食，山染选了一盒牛奶。


    买单的时候递过去零钱，收银员看了看，不耐烦地说道：“这位同学，你给的钱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