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你给的钱不对。”


    山染疑惑，“怎么不对？不是两块钱吗？”


    收银员将刚刚收到的纸币扔过来，“冥币两块钱不够。”


    山染大惊失色，拿过那张纸币，发现真的是冥币。


    因为太过惊慌，竟然将手上的牛奶挤破，里面漏出来的却不是牛奶，而是粘稠猩红的腐臭液体。


    山染赶紧甩手，想要把手上的东西甩掉，却发现有什么东西甩了过来，她本能地躲开，险些就被击中。


    那是一条舌头，击中了山染身后的货架，竟将金属货架凿穿了一个洞。


    那名收银员的嘴巴裂到了耳朵，张开的嘴巴里全是倒三角一样的尖利牙齿，一条极长的舌头缩回去后，再次朝着山染袭来。


    经历过前面几次惊吓，山染的心理素质好了一些，没那么容易腿软了，竟接连躲过了几次攻击。


    但是很快，小卖部里刚刚还正常的人都变成了这个模样，朝着山染靠拢过来。


    山染推倒一排货架拦住一个长舌怪物，慌乱地朝出口跑出去。


    眼看着即将跑到门外，一条舌头缠上她的脚，将她向里面拖去。


    山染彻底绝望了。


    她又要死了吗？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拽着山染，用书包砸那条舌头，舌头吃痛缩了回去，她被拽了出去！


    山染一下子扑倒在一个结实的怀里，她看过去，是那个名叫昆吾业承的男生。


    昆吾业承拉着她站起身，两人再回头看过去，小卖部里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有他们两人在害怕，只有他们的表情是惊恐的，而且还都在大喘着气。


    不多时，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互相看着对方。


    “你能看到？”


    “刚刚那是......”


    两人同时沉默片刻，然后都点了点头。


    山染差点就喜极而泣了。


    虽然这一切都非常诡异恐怖，但是起码她现在可以确定一点。


    这些都不是幻觉，有人和她一样能看到！


    昆吾业承也是惊疑未定，昨天开始发生的一切太可怕，几乎要击垮他的心灵。


    若不是今天和面前这个少女见面，他感觉自己就要进精神病院了。


    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亲近的家人其实不是家人，安全的房子也不再安全......


    不需要再被杀，他自己会先疯掉，成为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永远被困在不明真相的谜团里。


    昆吾业承打了个寒颤，他手心渗出汗，双手控制不住的抖着。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老师和家长？”


    “可是.....老师和家长也会变成怪物。”


    “那.....这个学校里还有多少怪物？”


    两人站在中午的烈阳下，却都是浑身冰冷，他们转头向四周看去，周围人来人往，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是明明一切都不正常。


    “你准备怎么办？”


    “我们走吧。”


    “什么？”


    昆吾业承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女孩。


    山染坚定地点头，“走！这一切都不对，我们先走，先逃离这里！”


    昆吾业承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但很快，他就抬起头，“好，我们走！”


    两人装作无事人一样向操场走去，似乎是要饭后散步。


    等走到角落的时候，两人一起快速翻出了校门。


    “现在去哪里？”


    “家里也不安全，我不敢回家。”


    “我也不敢回去。”


    昆吾业承想了想，“我有个朋友，去年和全家一起出国了，他的房子还空着在，我们去那边吧。”


    山染点头，两人便准备过去。


    在站台等车的时候，座椅上已经有几个人在候车了。


    经历过这几天的事情，两人不敢离人群太近，于是站在了另外一边。


    突然，身后传来了几个小孩子的打闹声和笑声。


    “姐姐，可以帮我捡一下皮球吗？”


    那种诡异的直觉再一次出现，山染一个激灵，缓缓回头。


    一群小孩子站在他们身后，无辜而天真地看着他们。


    一个皮球弹跳着，滚到了山染脚边，下一秒，皮球又弹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恐怖的人脸。


    它大张着嘴巴，一口咬中了山染的脖子，鲜血喷溅。


    山染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缓缓向后倒去。


    “小染！”


    昆吾业承接住山染的身体，刚刚的人头皮球在地上一弹，又朝着他的脖子袭来。


    男人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他将山染拦腰抱起来，迅速向后跑去。


    皮球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在原地弹跳着，那群小孩子依旧在原地笑着闹着，像是完全不知道手中的皮球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怀中的女孩已经停止了呼吸，昆吾业承作为旁观者，看到了山染被突袭死亡的全过程。


    和他遇到的非常类似，不过之前每次他都是死亡的当事人。


    他完全不敢停下，抱着山染疯狂跑着，似乎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也有可能是因为太过惊恐导致肾上腺素提升，他竟然一口气跑到了那个朋友的家里。


    朋友家在半山的别墅里，周围只有这一栋。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怀中女孩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剧烈挣扎了起来。


    昆吾业承连忙抱住女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没事了小染，没事了，乖啊......”


    山染大口呼吸着醒过来。


    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喉咙的血洞消失，身上的血也全都消失不见。


    就像是在男人怀中睡了一觉，醒来一切都恢复了。


    她被放到了地上，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仿佛是溺水的人紧紧抓着水面的木头，她紧紧抱着男人，用尽全力，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


    昆吾业承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那般，任由女孩掐着她。


    很快，山染就恢复了过来，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在确定了这些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幻觉，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恢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们先翻进去，里面大门的密码我知道。”


    见山染好一些了，昆吾业承便带着女孩进入了别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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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应该是许久没人居住，家具上面都落了一层灰。


    两人都出了不少汗，但是又不敢在家洗澡，因此现在第一件事就是先清洗一下。


    昆吾业承翻出了毛巾和两套衣服。


    他们不敢离开对方，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洗澡。


    热水淋在身上，总算是缓解了一些紧张。


    山染长吁一口气，不敢闭眼睛，只是用湿毛巾擦拭着脸。


    她小心翼翼看向一旁背对着她的男人，脚趾不自在地蜷了起来。


    第一次在洗澡的时候和男人共处一室，有点尴尬。


    昆吾业承不敢闭着眼睛，怕有什么突发意外。


    但是睁着眼睛实在是一种折磨。


    他紧紧盯着前面的毛巾，努力忽视后面的声音。


    蒸腾的雾气逐渐弥漫，香气包裹住男人的身体，丝丝入鼻，钻进他每一个毛孔里，让他的身体很紧绷，以至于想要牢牢抓住什么来缓解。


    他只能抓住了自己的裤缝。


    时间格外难熬。


    等到山染终于洗好，昆吾业承这才敢正常呼吸。


    “我好了，你过来洗吧。”


    听到女孩的声音，昆吾业承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转过身体，看到女孩被热水蒸的有些发红的白皙脸蛋，怔愣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女有些熟悉。


    他可以确定两人从前从未见过，但是却有种奇怪的熟稔感，以至于他的目光紧紧流连在女孩身上，舍不得挪开。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了违和之处，两人明明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所学校，但是竟从未见过面。


    这样显眼的外表，他从前不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


    太不合理了。


    山染注意到了对面男人的目光，里面竟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


    她莫名有些紧张，于是催促道：“你快洗吧。”


    男人将衣服脱下，扫了一眼女孩的后背，然后极快地偏过头，强迫自己不再看过去。


    可是余光中的昂起实在是无法忽视，男人不敢低下头看，只能尽快洗干净，盼着它自己能安分点。


    然而直到洗好出了浴室，都还是昂着的。


    山染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先是检查了门锁，然后掀被躺着，拍了拍旁边。


    “快上来吧。”


    昆吾业承躺了上去，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屋内的灯都开着，他们小声分析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睡意来袭，却都强撑着不敢睡着。


    都想着，能清醒就多清醒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女孩突然短促地叫了一声，男人瞬间惊醒，连忙看过去，发现女孩紧闭着眼睛，双手胡乱抓着，看起来像是被魇住了。


    “小染！小染醒醒，没事的...”


    昆吾业承抓着她的双手，喊了几声之后，女孩就停止了挣扎。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男人之后，急促的呼吸才缓了下来。


    他将女孩轻轻搂着，缓缓拍着背来安抚她。


    山染瘫着双手呆愣了片刻，然后回抱过去，紧紧抓着男人的后背，指甲深深嵌入皮肤，抓出了血痕。


    男人微微蹙眉，忍不住溢出一声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