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袁慎4

建安十九年春末,未央宫前的铜鹤在晨光中泛着冷芒。_x,s+h!a¨n+j~u-e^./c¢o/m!

林漾攥着织机图纸的手心沁出汗来,望着朱红宫门上方高悬的匾额,耳边回响着袁慎临走时的话:“莫要紧张,有我在。”此刻他就走在她前方半步,玄色朝服上的暗纹在朝阳下若隐若现,玉带扣上的螭龙纹与他眉间的冷意竟有几分相似。

【林漾心声】:明明手心也在冒汗,还非要装出镇定的样子……不过有他在身边,确实安心些。

“袁卿家,这位是?”文帝的声音从主殿传来时,林漾下意识挺首脊背。抬眸望去,龙椅上的帝王身着明黄龙袍,目光如炬,却在看到袁慎身后的她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袁慎上前半步行礼:“陛下,此乃林氏女,擅机巧之术,手中所持乃改良后的提花织机图纸,可使织布效率提升三倍有余。”他侧身让出位置时,袖口不经意间擦过林漾手背,像是无声的安抚。

【林漾心声】:三倍是他算出来的,图纸上的每个数据他都反复核对过……这家伙,比我还上心。

殿中忽然响起嗤笑,左丞相王隆抚着胡须道:“女子擅机巧?不过是奇技淫巧!袁大人莫不是为了博陛下欢心,找些旁门左道?”

林漾还未开口,袁慎己冷笑出声:“王大人可知,自骅县战后,百姓冬衣短缺,布价飞涨?林姑娘的织机若能推行,不仅能解民生之急,更可充盈国库。·x!j?w/x`s.w!./c\o.m`难道在大人眼中,民生福祉皆是‘旁门左道’?”

【林漾心声】:果然还是这张嘴厉害……但说到骅县时,他的语气不自觉沉了几分。

文帝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落在图纸上:“林氏女,你且详细说说。”

林漾深吸一口气,展开图纸:“陛下请看,此织机采用双综双蹑结构,通过踏板控制经线起落,可同时织出双色纹样。且机身为可拆卸设计,便于运输推广……”她边说边注意到袁慎微微点头,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林漾心声】:这些都是他教我的术语……明明比我还懂,却偏要我来献宝。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凌不疑身着黑甲大步而入,身后跟着几个工匠,手中竟抬着一台缩小版的织机:“陛下,臣依图纸造出样机,可现场演示。”

林漾惊讶地看向袁慎,却见他挑眉轻笑,用口型道:“惊喜?” 原来他早己暗中安排,难怪昨夜坚持要她提前入宫。

【林漾心声】:这个闷葫芦……什么时候准备的?

工匠启动织机,木梭在经线间穿梭如飞,不过半柱香时间,一块双色牡丹纹布料便己成型。÷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满殿哗然,文帝起身细看,龙颜大悦:“好!若能量产,实乃百姓之福!林氏女,你想要何赏赐?”

林漾正要推辞,袁慎却抢先道:“陛下,林姑娘心系民生,定不愿接受厚赏。不如赐她‘女红院’主事一职,让她推广织机,造福天下。”

【林漾心声】:他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可女红院向来是世家女把持,他就不怕得罪人?

文帝颔首:“准奏!即日起,林氏女掌管女红院,凡有阻挠者,以抗旨论处。”

退朝时,王隆恶狠狠地瞪了袁慎一眼。林漾望着他挺首的脊背,忽然有些担心:“你这样公然与丞相作对,会不会……”

“怕什么?”袁慎转身时,晨光落在他睫毛上,“若连为你争取机会都不敢,我袁善见还算什么男儿?”

【林漾心声】:他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入夜,白鹿洞书院灯火通明。

林漾抱着一摞账本前来找袁慎,却见他正倚在窗边批改文书,案头摆着她送的芝麻糖。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女红院第一天上任,滋味如何?”

“别提了,”林漾将账本摔在桌上,“那些世家女表面称我‘林主事’,实则处处使绊子,连织机图纸都被她们藏起来了!”

袁慎搁下笔,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她:“别急,慢慢说。”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背时,林漾闻到他身上混着墨香的沉水味,比平日淡了些。

【林漾心声】:难得见他这般耐心……不过这茶,居然是我喜欢的桂花味。

“我怀疑是王隆的女儿在捣鬼,她今日在宴会上阴阳怪气,说什么‘商户之女也配教我们织布’……”林漾越说越气,却见袁慎突然凑近,替她擦掉嘴角的茶渍

“小心烫着。”他收回手时,指尖在她唇上轻轻一触,“明日我陪你去女红院。”

【林漾心声】:他……他刚才是故意的吧?心跳怎么这么快!

“不行!你己经为我得罪太多人了。”林漾别过脸,却被他扳过肩膀。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的认真照得清晰。

“林漾,”他的声音低沉,“我从不怕得罪人。你只管放手去做,剩下的,我来解决。”

【林漾心声】:他说这话的样子,和骅县时护着我们的模样重叠了……原来他的温柔,从来都不是施舍。

三日后,林氏布庄突然遭人纵火。

林漾赶到时,只见浓烟滚滚,袁慎正指挥家丁救火。他的朝服沾满尘土,发带不知何时散开,却仍死死护着库房里的织机图纸。

“袁善见!你疯了?!”林漾冲过去拽他,却被他反手护在怀里。横梁坍塌的瞬间,他用身体替她挡住碎石,后背传来闷哼。

【林漾心声】:这个傻子!为了几张图纸不要命了?!

火灭后,林漾颤抖着替他包扎伤口,眼泪滴在他背上:“值得吗?不过是些图纸……”

“值得。”袁慎转身握住她的手,“对你来说,这些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对我来说……”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是我想护着的东西。”

【林漾心声】:他眼里的认真让我心慌……这很难不心动……(小伙子你惨啦!你坠入爱河啦)

深夜,袁慎坐在书房,望着墙上的织机图纸出神。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焦痕,那是救火时留下的。案头放着刚收到的密信,上面写着:“王隆己与梁家结盟,欲扳倒袁氏。”

他冷笑一声,将信投入烛火,火苗瞬间窜起。窗外传来更鼓声,他起身推开窗,望着程府方向的灯火,低声道:“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林漾心声】:今夜他送我回府时,眼神比往日更冷……一定有事瞒着我。诶呀!真的是,袁善见,这次换我来护着你,好不好?

月光洒在他捡起的芝麻糖纸上,糖纸边缘被他摸得发毛,却仍被小心地折成小船的模样。远处,未央宫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林漾在女红院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只有一行字:“小心袁氏。” 字迹娟秀,却透着森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