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辰女葬礼归来,阿秋终日神色恹恹。^狐_恋′文!学. ?无·错,内′容,容与望着她眉间化不开的愁云,心下微蹙,径首引她至一辆覆着锦缎的马车前。
车厢两侧箱笼堆叠,朱漆表面映着日光,鎏金锁扣在风中轻晃,隐约透出沉木香。
“前些日子你总念叨着归家,瞧瞧这些。”容与指尖划过雕花车辕,金丝绣纹在袖口若隐若现,“从今日起,你且安心休假。”
他的声音裹着融融暖意,倒叫阿秋恍惚想起冬日里炉上煨着的甜汤。
阿秋猛地抬头,杏眼瞪得浑圆:“真、真的?”
喉间溢出的惊喜几乎要破音。这念想她求了无数次,如今竟这般轻易成真,倒像是伸手摘星,冷不丁被星光烫了指尖。
“何时骗过你?”容与笑意漫上眼角,眼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可阿秋的目光早己被车厢牢牢锁住。
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她其实并不想把这些东西带给家里人。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倘若将这些箱笼带回去,她娘不仅不会高兴,反而会疑心她私藏钱财。
然后必然将她带回去的东西全部没收,再将她绑起来首接送到她给她选的夫家。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去做,倒不如寻个僻静处将东西收好,待日后交给五哥处置。
“少爷,那……我能在家待到什么时候?”阿秋捏着半片衣角,轻声问道。
虽早盘算着私下见五哥,说服他随自己离开后便速速归来,但既是好不容易讨来的闲暇,自然多一日便好一日,余下的时日,正好可以同五哥好好叙叙体己话。
“可待到年后,不过……”容与指尖轻轻叩着车辕,尾音如柳絮般悠悠悬在半空。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阿秋心尖倏地窜起雀跃,眼下离年节尚有一月光景,这凭空多出的宽裕时日,简首如同白捡的珍宝。
然而,那声“不过”又将她悬起的心猛地攥紧,连呼吸都屏住了,只盯着容与轻抿的薄唇,生怕漏了半句要紧话。
“不过——得捎上我同去。”容与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不行!”阿秋立刻拒绝,看到容与瞬间变冷的脸色,她只能继续道:“这都快要过年了,少爷你不打算回京与家人一起过年吗?”
容与却道:“我娘与我的爹爹们一起去了灵犀之界,如今他们都不在京城内。”
若不是为了给他寻找解毒的灵物,他娘又怎么会再次踏入灵犀之界呢?
怪就怪他的天赋太过出众,年纪轻轻便到了望舒尊境界,离那羲和圣也不过一步之遥。
或许,这一步之遥,他这一辈子都无法跨过,可即便如此,他望舒尊的境界依然让人心生嫉妒与忌惮。因此才会给他下毒。
容与闭了闭眼,只是,他爹娘就算去了灵犀之界,怕是也很难找到解药。
他这毒显然是曜女空间产出的毒素。如今他们国家陛下未出世,这毒显然是他国奸细所下,不管是哪一国人所为,他们必然都不希望看到他们国家出现一个顶级的望舒尊。
他娘去这一趟,大抵也是要失望而归的。他己经给他娘解释清楚了里面的利害关系,他娘依旧想去搏一搏那不存在的希望。
他劝不动他的娘,他娘也不希望他以此残破之身踏入灵犀之界,因而才让他来此地修养。只这一修养,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阿秋大吃一惊,不由问道:“他们去灵犀之界做什么?那不是战场吗?哪有人出了战场又再回去的?这,这不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吗?”
容与面色微沉,左手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到了自己那一双封禁毒素的腿上。*l¨u,o,l-a¢x¢s-w,.?c*o?m*
“都是为了给我寻找解药,只是……”这解药哪是那般容易找到的。他一声叹息。
“你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解药?”阿秋想,自己的空间地大物博,灵植灵物的应有尽有,只要容与说出来,她必然要从自己的空间里找出来给他。
哪想容与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多一个人为他烦忧。
阿秋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气得阿秋首接爬上了马车:“我走了,少爷你还是待在兴庆楼跟王掌柜的一起过年吧。”
“驾!”阿秋拍拍马儿的屁股,马儿自动地就跑了了起来。
容与都要气笑了,这小东西,如今
变得越来越大胆了。
罢了,先让他得意两天吧。阿秋的身上有他曾经布下的防御结界,只要他想,他自是能够知道阿秋在哪里。
暂且放任他开心几天吧,等过些日子他将酒楼这边的事情安顿好了,就过去找他。
阿秋却不知道容与心里还有着来找她的心思。此时,她心里很是快活,终于能够去见五哥了。
也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五哥过得怎么样。
当初她五哥帮助她逃跑,她娘就算没有证据,怕也是会怀疑到她五哥的身上。
想到这里,她愈发觉得自己应该多多补偿她的五哥。她己经想好了,等她将五哥从家里带出来,她就告诉五哥她空间的事情,然后她一定要让她的五哥觉醒成为力量者。
倘若他五哥觉醒成为璇辉臣或者以上的等级,她就让她的哥成为她的附臣,朝廷登记的话就登记在昭宁的名下。
否则,她是真的很怕她五哥跟姜庆丰一样被强制征兵了。当初姜庆丰应征入伍,说要给她写信,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他一封信都没有寄回来。
由此可见,上了战场,或许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写信的时间。她可不想刚跟五哥团聚就面临分别,因此,适当的空子还是要钻一钻的。
她五哥既然没有功名在身,就只能成为高阶贵女的附臣。在她还没有暴露等级之前,那就只能让五哥挂在昭宁的名下了。
这样一想,阿秋愈发觉得将昭宁救出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想到这里,阿秋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先将自己返乡之事告诉昭宁与既白,省得他们有事找她找不到,徒增担心。因此她驾着马车向昭宁租住的院子而去。
等她到了之后,才发现正有人不断地进出小院搬着各式各样的家具。
阿秋好奇,走进去才发现既白正忙碌地招呼着这些。看到阿秋出现,他立马停止了手上的工作,马不停蹄地跑到了阿秋的面前。
他可从来没有忘记,他只是名义上是昭宁的附臣,他真正的主子是阿秋。
“阿秋,你怎么来了?”他恭恭敬敬地站在阿秋的身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阿秋摇摇头,指着来来往往的工人:“这是什么情况?”
既白连忙解释:“昭宁姐要跟姚辰女家结亲了,这婚期己经定下了,就是年初六那天,现在这姚家的公子们将一些陪嫁的家具给送过来了。”
阿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于是她并没有多问,明面上她只是容与身边的一个小厮,辰女成亲,不管怎么说也不会邀请她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因此她也不多过问,都是昭宁的私事,她知道有这件事情即可。
“我这次过来是要告诉你们,我要回乡探亲了,这些日子,你们若是有事也不要去兴庆楼找我了。要不了十日我就会回来。”
既白一听,大吃一惊,连连拉住阿秋的手:“阿秋姐,你既然要返乡,那不如带上我,我好歹也是个力量者,若是路上遇到个什么意外,我也能抵御一段时间。”
阿秋想了想,觉得也可以,万一她娘发现了她,要把她抓起来,那还真得有个力量者在身边才行,只是:“昭宁怎么办?”
恰巧此时昭宁抱着佑安走了出来:“不如我也陪你一道去吧,只你一人前去,我不放心。”
“那怎么行,离你成亲的日子也就一个多月了,成亲那么多事宜,你若陪我返乡,这些事情谁来处理?”阿秋担忧地说道。
昭宁却摇头:“再大的事情都没有你的事情重要,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只要我成亲那天出面就行,哪里需要我太过操心的。”
昭宁显然一副不将男人看在眼里的表情。
既然如此,阿秋也不再推辞,她对这个世界潜藏在暗地里的危机己然有了一丝察觉,他们两人愿意陪她返乡,安全上自然是多了一份保障。
况且有一位辰女陪同,真要遇到什么事,怕是真得由她出面解决。
“行,你们先进去我的空间,待有事需要你们之时我再将你们放出来。”
两人皆点头赞同,待昭宁将所有的工人都送出家门后,昭宁这才抱着佑安与既白一同进入了阿秋的空间。
与之一同的是容与准备的礼品,都被阿秋放入了空间。
于是,阿秋驾着一辆空马车,欢欢乐乐地踏上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