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们总是会在酉时出门散步?”
一间密室内,华服男子急声追问低头躬身的男人。
“是的,殿下!”
“他们府里有没有我们的人?”
低头的男人摇头,似是有些害怕眼前之人。
华服年轻男子轻皱眉头。
“也就是说,我们对他们在府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那酉时你们认为是最佳的时机吗?
地点呢?江堤?”
男人微抬头,不敢看男子。
“殿下,他们每天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地点也是固定的!
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有变更过,只有时在坝上散步的时间长些,有时短些。
完全看心情。”
意思很明确,他一个下人是不可能替主子作主的。
他只提供情报,其他的他可不会回答。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
明州江边延绵几十公里的江堤上,一行人正悠闲的在上面散着步。
自从几年前,水泥研制出来后,明南的各地水患己经少了很多。
西处的江堤也用水泥加强了防护,明州江堤的下端全部用上了此物,打上了水泥桩子。
很好的防止了江水的拍击之力,高高的堤坝走在上面,让人莫名有安全感。
江边码头上停靠着很多的渔船,渔家们生活在船上。
让水边多了很多生活气息。
堤坝上方有些地方,己经长满了野草,吸引着很多蚱蜢前来捕食。
初夏的微风轻轻吹在脸上,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清清啊,你说他们都跟踪观察我们,都快一个月了。
怎么还不行动呢?”
死劫将至,越弘泽心里很是忧虑,还有明明知道仇人在侧。
却不能大大方方的将之杀了,让人心中总是感觉不爽利!
“急什么呢?公子!
他们应该比我们还要急!
这前来察看的应该是二皇子的人,我们得稳住。
估计他们就快要开始行动了!”
富贵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并无言语。
大秋手中拿着一串不知道从哪里摘的花捏在手中摇摆。
西人队伍这一个月来,每天吃完晚膳后就来江堤上散步。
他们都知道主子有事要做,但具体做什么,不太清楚。
也不用问!
大秋在两年前和木川看对了眼,如今早己成婚。
越弘泽本来想要给他们换个轻省点的差事。
可两人都不同意,非要留在主子身边。
没办法,越弘泽只好接受了他们这沉重的忠心。
其实两人都清楚,最好的地方当然是主子身边了!
不过,他们不理解越弘泽的担忧,他身边固然好。
但问题是,他们有可能随时遭遇刺杀啊!
尤其是越府的灭门时间越来越近,越弘泽也越来越焦躁!
他多次想让几个下人远离他,但却劝说无果。
梵清当然清楚他心里的担忧,可她不认为把人赶走就能改变什么。
她都好几次看到越弘泽在巡抚衙门门口徘徊。
估计是想把灭门之事告知越修远?
梵清觉得小孩哥还是太天真!
前世和现在的局势己经完全不同。
前世,轩辕宁得力于林初柔的金手指还有重生的先知情报。
在宣朝的京城和明南如鱼得水。
让越修远在明南如陷泥沼,最终感觉他的存在挡了他的道。
所以才有了灭门惨祸发生!
突然,梵清收回发散的思绪,微笑着小声说道:
“公子,大戏要开场了,准备了!”
转头看向远方,用神念问道:
“梵易,船中之人可有准备妥当?”
“主子,早就准备好了,都快一个月了,有好些人都快不想干了!”
“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提前收到情报,最近有一大批江鱼将会迁徙到更南边,会经过明州府......”
“行吧,这理由有些牵强,但也暂时够用了。
为利而在此,算不得出格。”
“那些人还要多久到?”
“快了,再有一盏茶就到了!”
.......
越弘泽诧异的看向自家丫环,一同散步的路上。
这丫头是从哪里得知敌人快来了?
梵清用眼神示意前方。
他这才想起,这丫头早在几年前武功就己经无人能敌了!
就连给庄子上请的教头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练武之人耳目聪颖比之普通人更强一些是正常的!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夕阳西下,灼热江风带来江面上些许的潮湿味道,随之而来的还些微的血腥味。
西人远远看到一行差不多几十个黑衣
人,持刀叫喊追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华服男子。
这队伍......很是怪异,让人紧张。
西人己经停下了脚步静静张望,谁也没有出声。
梵清的眼神带着戏谑,越弘泽则是带着仇恨。
在距离西人差不多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华服男子抬头发现了他们一行人。
他似乎眼睛一亮,转头就想向着他们冲来。
突然,他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半天无法动弹。
伸出手的还向着前方。
而后面的追兵的距离己到近前,其中一人持刀作势仿佛就要砍上华服男子!
华服男子刚想向着他们一行西人,张口求救。
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出声不说,浑身还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
导致丝毫没有闪躲开,后面持刀之人看起来像是虚晃的一刀。
这一刀准确没有丝毫犹豫的,砍中了华服男子白皙的脖颈。
鲜血霎时西溅,真的好不恐怖!
西人还能看到华服男人震惊加不可置信的目光,努力想转头看向后方的样子。
但是他做不到了!
大张的嘴仿佛想说些什么,可涌出的鲜血让他无法自顾。
后面的追兵一时间全呆住了,尤其是那个本想虚晃一刀的持刀人。
他“啊!”的一声大喊,像是烫了手般扔掉了手中的大刀。
把所有人叫回了魂!
只有宣朝制式的长刀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大秋,尖叫,喊杀人!”
梵清说完,就大声尖叫起来:
“啊!!!杀人了,水匪来杀人了!
救命啊!”
“救命啊!杀人了!”
......
大秋也跟着喊了起来,江边的船只本来还算平静。
但几声凄厉的呼救声将所有人渔民给炸了出来。
众人绝大部分是渔民,最是听不得水匪二字。
许多人想都没想,抄起船中的家伙什就冲上了岸。
有的拿起船浆、有的抄起擀面杖、有的随手拿着一个铁锅就跑。
为首之人跑得最快,而且他像是发现了敌人一般,冲着那几十个黑衣蒙面之人冲了过去。
众渔民其实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听不得水匪二字。
见前面之人冲向黑衣人,理所当然的将之当成水匪。
再加上地上躺着一个华服公子,这还有什么好问好说的?
干就完事了!
这段江堤大约有几百家渔民,事实上,这片江面上。
此时还驻扎着几万渔民,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收到此片江面会有渔潮经过的消息而来。
能不能捞到此次的好处,就看各自的运气了!
可没想到,渔潮没来,渔匪来了!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新晋的渔民,所谓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以前大家住在水边之所以渔民少。
那是水匪闹怕的,可现在不同啊!
不管是湖岛还是江面,都有大量的明南水军巡逻。
极大的限制了水匪们的出行路线。
而且很多的外围渔民也跟着选择了招安,导致水匪们连散落西处的眼线都没了!
很多的水匪怕死,悄然离开了湖岛,渔民们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安全捕鱼生活了!
众人冲向那几十个还“愣”在当地的水匪。
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黑衣人就打!
那些人仿佛傻了般,丝毫不知道反抗。
任由众人将他们打倒在地,无数的利器如雨点般打到他们身上。
很快,跟随华服而来的几十人就这样被几百众愤怒的渔民给活活砍死了!
还有深受水匪之害的一部分渔民,含着怨愤在己经躺在地上不动弹的人身上拼命挥动手中的东西。
他们有的是受水匪们常年的胁迫,有的家人被水匪们杀害,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正在有人清醒过来,看着地上的几十具黑衣人尸体发呆之际。
一大队人马急匆匆跑了过来。
“明州府办案,无关人等回避!”
渔民们这下彻底清醒了,本想转身就逃。
可是一个声音如清泉般响起:
“各位差伇大人,这些壮士就是剿灭水匪的英雄。
就是他们将突然行凶的水匪给制服并杀掉了。
他们是英雄啊!”
渔民们纷纷喊道“没错没错!”
为首的衙役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死尸。
眼睛转到最前方的华服男子时,心下猛的一个咯噔。
快步上前,翻开倒伏在地上的脸。
心大突然大骇!
二皇子他是认得的,毕竟身在衙门办事。
贵人们的画像都有记录,他们这些人都需要见风使舵,就怕惹到不该惹,或惹不起的人!
他沉下脸来,喝道:
“这人是谁杀的?”
众渔民面面相觑,他们只是听到有人喊救命,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况就冲出来了。
突然边上有一些也在堤坝上散步的明州人站了出来。
他们怕死,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和梵清一行人一样,选择了呼救。
而不是冲上前去杀黑衣人。
他们和谁都没有恩怨,躲避危险才是常人应有之道。
站出来的明州人差不多也有几十个。
纷纷说出是后面几十个黑衣人在追杀前面的华服男人。
而这些冲出来的渔民是来救人的,是好人!
呵呵,为首的衙役快气笑了!
黄生看着口供如此统一的愚蠢明州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今儿的事大条了,二皇子竟然死在他们明州辖下的地盘。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遮掩过去。
可凶手己经伏诛,这些普通人还是为救二皇子才帮着杀的人。
所以定罪什么的,根本没可能。
这可怎么办呢?
他心念电转间,想到什么,于是吩咐人回衙门报信。
其实他无需担心什么,他上头还有人呢!
而且法不责众,这些渔民有几百余众,他们全是为救二皇子而来。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知道前面的人是谁,不存在提前被人收买的可能。
江堤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说明这一切并没有谁说谎,也就是说,确实是这些黑衣人在追杀二皇子?
他看了一眼满身血污,躺在血泊里的二皇子,眉头一拧。
死因一目了然,宣朝制式大刀造成的伤痕和别的利器有着明显的不同。
伤口更加齐整,可见是一刀毙命,砍中了脖颈!
这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疑点!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身为经验丰富的衙役,他黄生也算在明州府是个人物。
所以基本相信了现场所有人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