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卫河咬咬牙，道：“我知道，与林家合作就是与虎谋皮，但……这同样是一个好机会，不是吗？”
“这些年来，咱们干的脏事太多。”
“爹，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眼下，咱的鞋己经湿了。”
“现在，咱有能脱掉湿鞋，换上双干净鞋的机会，咱……得抓住！”
谷明德缓缓闭上眼睛，枯瘦手指轻叩着檀木椅扶手……
窗外，雨势仍在变大。
“卫河，西傣市，得有近十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吧？”
“啊？”谷卫河一愣，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道，“是啊……”
“上次下这么大的雨，我还在上学。”
“我记得……那天我没带伞，是二哥开着他那辆破面包车来接的我……”
“行了。”谷明德打断他的话，撑着扶手慢慢站起身。
谷卫河连忙上前搀扶：“爹？”
“去回话吧。”谷明德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有力，“入世派愿与林家合作，但需要林家答应一件事……”
他转身首视谷卫河，一字一顿道：
“查清！”
“杀害卫川的人……到底是谁！”
“爹……”谷卫河瞳孔微缩，“不……真不是咱干的吗？”
谷明德眼眸中闪过阴霾。￠鸿*特￠晓.说\王· `追,蕞!薪/璋\结?
“我再狠……”他沉声喃喃，“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那……”谷卫河眼神阴沉下来，“难道是二哥他们那边……？”
“卫城做不出事。”谷明德轻摇头。
“那……大哥？”
谷明德依旧摇头：“卫国……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那……会是谁？”谷卫河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南明省局？还是……深谷？”
“去查。”谷明德声音低沉。
“无论是谁，敢动我谷家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是！”谷卫河重重点头：“爹，我这就去回复顾尘。”
……
谷家，祖宅邸。
古朴祠堂前，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谷卫国的衣襟。
“情况就是这样。”
“或是因为阿清，那顾尘有意促成我们两派达成和解。”
“和解……”祠堂内，一位近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捏着眉心，“哪有那么容易啊……”
此人，正是谷卫城。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这些年两派内斗，消耗的都是咱自己的力量，说到底，两派本就是一家人，如果能借这次机会……”谷卫国轻声道。·天_禧_暁-税￠蛧! ′更,歆?嶵*筷/
“大哥……”谷卫城打断他，“你以为我不想和解吗？我早就想……但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做到的。”
他站起身，走到祠堂门口，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入世派这些年做的事……太脏了。”
“我知道。”谷卫国皱眉，“但如果他们愿意洗白呢？林家开出的条件……”
“林家……唉。”谷卫城摇头轻叹。
“回话吧。”谷卫城不再多说，转身回到祠堂深处，“隐世派愿意配合，但需要他们答应一件事……”
“查清！”
“杀害卫川的人……到底是谁！”
……
会客厅内。
顾尘淡然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把玩着不朽钱币，而林旭坐在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
“来了。”王魁突然出声。
闻言，指间的不朽钱币骤然停住。
顾尘转身，看向会客厅入口处。
不久，谷卫河和谷卫国几乎同时出现在走廊尽头。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会客厅。
“顾先生。”谷卫河率先开口，声音不急不缓，“老爷子同意了。”
谷卫国亦道：“家主也同意了。”
“但……需要你们答应一件事。”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哦？”顾尘挑了挑眉。
二让对视一眼，都未开口，似是都在等对方先说。
会客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啥事，倒是讲啊？”顾尘凝眉。
“查清……杀害卫川的真凶。”谷卫国率先开口说道。
“嗯。”顾尘颔首，“你呢？”
“入世派……也是此事。”谷卫河看了眼谷卫国，回道。
“有趣……”顾尘嘴角微咧，笑容中透着莫名的意味，“听这意思，谷卫川的死与你们两派都无关啊，那……会是谁呢？”
说着，他缓步走到两人中间。
“真的…要查吗？”他故意拖长音调。
“如果……我说如果，真相是咱都不愿意看到的呢？”
“顾先生。”谷卫河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顾尘撇撇嘴。
“只是觉得和解来之不易，为何非得执着于真相呢？”
“不。”谷卫国语气稍沉，“隐世派需要知道真相，无论结果如何。”
“好吧。”顾尘摊手，”既然你们都这么坚持……”
他转向林旭：“这事就交给你了。”
“我？”林旭睁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乐意效劳。”
“那……”顾尘伸出手，“合作愉快？”
谷卫河和谷卫国对视一眼。
“合作愉快。”二人伸出手，分别与顾尘短暂相握，随即分开。
“对了。”顾尘突然想起什么，“谷雨姑娘她刚刚……”
“喏，搁这，还没醒。”王魁扛着昏迷的谷雨走过来。
“呵。”顾尘轻笑，“谷雨姑娘应该是低血糖犯了吧，刚刚突然晕倒。”
看着被扛在肩上的女儿，谷卫国眼角不禁微微抽动：“是……是啊，哈哈……”
“这孩子总不爱吃早饭。”他伸手接过谷雨，动作轻柔地将她扶到沙发上，“让各位见笑了。”
“这样啊……”顾尘咧了咧嘴，转身走向落地窗边。
雨势，己渐小。
乌云间透出一线光，那杆被遮蔽的天平重新显露一角。
“雨要停了。”他忽然说道。
“是啊。”林旭来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要停了。”
“林少爷。”谷卫河上前两步，“关于合作的具体细节……”
“不急。”林旭抬手打断，“等谷老爷子寿宴那天，咱啊……详谈。”
“嗯……”这时，一首躺在沙发上的谷清轻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一时间，众人同时朝她看去。
“呵。”
顾尘嘴角轻扬，心道：“醒的……倒挺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