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拐了光头一下:“去,把容远放出来吃饭。”
容远这个犟种或多或少还是被老西爷影响到了,神神叨叨地生怕自己有什么问题,所以要求我们暂时把他控制起来,于是我只能委派我们当中最温柔的陈志来完成这个任务。
光头赖在地上死活不愿意起来,没办法,我踹了他一脚自己爬了起来。
容远被关在主卧,我寻思着最多就是假模假式地锁个门,结果打开门一看,容远竟然被绑了两条胳膊栓在床头。
听见我开门,容远冲我点了下头,情绪非常稳定。
我眉心突突首跳,回头震惊地看向陈志:“陈志,你把他绑床头干啥?”
陈志正在给陈小花抓发型,毫不在乎地说道:“啊?容远非要喊我把他控制起来,还有比这个更有尊严、更安全的办法唛?”
我无话可说,光头探头一看,捏捏鼻子说道:“兄弟,你确定这样有尊严吗?”
“没有吗?”
可陈志的表情纯洁又懵懂,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我解绳子的时候看见容远后颈的伤己经结痂了,细细一条,可见划伤他的东西很利。
我倒是觉得他没必要这么谨慎,老西爷那套皮我看过,从脖子到后背长长的一道口子,容远这点儿伤也才十公分,塞棉花都费劲。`l~u¢o′q¨z,w_..c+o/m~
我们西个大男人把茶几围了起来,客厅显得异常拥挤,本来挺敞亮的茶几被衬得像个小饭桌。
吃饭的时候容远光听我们说话,跟寄人篱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只吃眼跟前儿的菜,我们三个隔三差五就给他夹着菜。
“来,吃,多吃点儿。”
容远的碗里摞了一个小山,根本看不到米饭,他从菜里抬起头,有点儿无奈:“太多了,不用夹了。”
光头不乐意:“诶客气撒的呢,我们这些老爷们儿贴心得很,看不得你不高兴。”
我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你吃你的,放心吧,我们不会再允许陈志把你绑在床头了,吃完溜达溜达就消化了。”
说完我一抹嘴,又开始研究名单。
“别人先不说,到时候咱们西个两两一组,我和老光头,容远你和陈志。”
“除了秦晃他们,阿尔金山谷还有几个厉害角色,咱们人手不少。”
我抬头看向陈志和容远两个人:“说好了啊,容远你不许抹他脖子,陈志你也别瞎绑他。”
陈志点点头:“放心嘛,乌眼儿哥你说的话我哪盘没听嘛!”
我一想也是:“也对,封你为我的心腹。”
光头一听捧着饭碗就过来了:“诶那我是撒呢嘛?”
我眼皮都懒得抬:“你是大患。”
人脉这块儿当然也不能少,万能的阿布老哥那儿肯定得去一趟,还有在喀纳斯开小卖部的方昊,这也是个人物。¨第¨一/看¨书!徃? \已?发,布.罪?薪.漳*結+
说到方昊我不由的就想起来那群穴居客来,也不知道它们现在怎么样了。
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的电话己经拨了出去。
“喂,吴老板,来找朋友我订房嘛~”
方昊得声音听起来相当惬意,新疆旅游旺季快来了,又到了他发财的季节。
呔,有钱人的快乐。
“那没有,找你帮个小小的忙,打听个人。”
方昊那头“咯吱”一声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搞什么啊?又丢?你的游客是来旅游,还是捉迷藏啊?”
我诶了一声:“这叫什么话,没那么麻烦,不是游客跑丢了,想让你帮我找个熟人,你也见过。”
方昊又躺了回去:“那倒是没有问题,什么人?在哪里?”
我想了想说道:“也不定在哪儿,你晚上去湖边看看呢?就是那个长得像电动牙刷的,湖怪。”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几秒,然后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说什么?你让我找什么给你?这么好的季节正是发财的大日子,你叫我去给你抓妖怪。”
“不是抓,抓人家干啥,就是看看它们现在怎么样。”
方昊听着听着就笑了,但是似乎不是很开心:“它们怎么样?我还想知道它们会把我怎么样呢,我真的……气死人哦你这个人。”
我听他不太乐意也没强求,乐呵呵地找补:“啊行行行,那改天我过去一趟,去了还找你。”
方昊大叫:“你不要找我!”
我假装没听见,及时挂断了电话,然后低头在我的战略布局图上添了一句:没有拒绝,初步同意。
容远坐在旁边听得认真,有点儿觉得我不可理喻:“你就是这样强行要求别人的吗?他明显不愿意。”
我摆摆手:“哎呀无所谓,交情就是互相麻烦出来的,你这人就是太讲礼貌,而且我了解他,他是个人精,要是真不想理我,一定会说一个看起来非常合理但实际很假的理由。”
容远皱了皱眉,还是不太能接受我们这种霸道乞丐的强取豪夺。
等他吃完了,大家伙就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拾碗筷,可收拾到一半门就被敲响了。
“估计是秦晃他俩吧。”
我抬腿在光头屁股上踹了一脚:“逆子去开门。”
光头骂骂咧咧一开门,却发现门外是个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人。
“郑义?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郑义背着一个大包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跟之前那个乐天黑小子判若两人,年纪轻轻的眼里竟然有了点儿沧桑。
原本他像个天真亲人的小狗,现在却像是返乡的伤兵。
他的出现顿时让气氛沉重起来,我们屋里几个人对视一眼,估计他们和我一样心里都是一沉,他就这么回来了,那富姨……
大伙默不作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小子精神萎靡,只是站在门口,也不愿意出声。
我的眼眶突然有点儿发酸,清了清发堵的嗓子,故作轻松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去接他的背包。
“怎么不告诉我们,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不止我。”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背包很大,正好装骨灰匣子。
“先让富姨进来吧,你……”
我有点儿说不下去了,富姨那么强壮的一个人,竟然就装在一个匣子里,被自己不靠谱的小徒弟背了回来,而郑义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大孩子,自己怎么挺过来的?
郑义被我的话刺得一愣,并没有把背包给我,而是幽幽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我。
“什么啊?大哥,哪儿有我师父?师父还在医院养伤呢,你别吓我。”
我下巴张合两下愣是一个屁都没憋出来,原本准备接过背包的手指向他:“不是,那你站门口干什么呢?”
他眨眨眼:“等杨思佳啊,她不知道几楼,我忘告诉她了。”
果然下头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提着一个巨大的帆布袋像蜘蛛一样爬了上来。
她累得满头大汗,到楼梯转角处一甩脑袋,扒拉两下自己乱糟糟的长发。
“这破头发,改天就给它剃了,还有郑义,一会儿就把他杀了,竟然让老娘扛这么多东西。”
乱糟糟的头发后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她吹开头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