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对峙
距离左丘战场一百多公里外，一处隐蔽在深山中的八路军指挥部内，气氛原本有些凝重。
昏暗的油灯下，几位高级指挥员正围着一张简陋的军事地图，商讨着当前的战局。
突然，指挥部的门帘被猛地掀开，左副参谋长，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甚至有些失了往日的沉稳。
“副总指挥！副总指挥！大捷！天大的好消息啊！”左副参谋长人未到近前，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地喊了起来。
正对着地图凝神思索的副总指挥，闻言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位一向以冷静著称的部下如此失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慢慢说，是哪个方向有好消息了？”
左副参谋长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但声音依旧带着几分亢奋：“副总指挥！是385旅770团！他们……他们成功拿下了左丘据点！”
“什么？是左丘据点？385旅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攻坚能力啦？”
副总指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当然知道左丘据点的重要性，也清楚那个据点的防御有多么坚固。
按照原计划，770团此次的任务主要是袭扰和牵制，并没有硬性要求他们必须拿下那个据点，毕竟以八路军目前的装备水平，强攻这种坚固设防的据点，代价实在太大了。
“是的！就是那个硬骨头！”
左副参谋长用力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根据770团刚刚传回来的加急电报，他们今天上午对左丘据点发起了进攻，战斗打得异常惨烈，我军伤亡很大，一度……一度都准备要撤下来了……”
听到这里，副总指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不由得为770团的战士们捏了一把汗。
左副参谋长话锋一转，脸上的激动之色更浓：“但是！就在最危急的关头，天上……天上突然出现了两架飞机！是咱们从未见过的非常先进的飞机。
它们直接用……用像是火箭一样的东西，还有炸弹，把小鬼子的那些碉堡……全都给炸塌了！炸得稀巴烂！”
“飞机？炸塌了碉堡？”副总指挥猛地站起身来，眼中精光一闪，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知道，八路军目前根本没有任何空中力量，更不用说能炸毁日军坚固碉堡的飞机了。
“千真万确！”左副参谋长斩钉截铁地说道，“电报里说，那两架飞机打得小鬼子哭爹喊娘，据点里的主要火力点几乎全被摧毁。
后来，770团的同志们发起总攻，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据点里的残敌，成功拿下了左丘据点！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还俘虏了好几个吓破了胆的小鬼子！”
指挥部内的其他几位指挥员听到这里，也都纷纷露出了震惊且欣喜的表情。
这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奇迹啊！
副总指挥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过，最终落在了金沙岭机场的位置上。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年轻而又神秘的民团总指挥——苏耀阳的身影。
“是他们……”
副总指挥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和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突然出现的、拥有强大对地攻击能力的飞机，除了那个财大气粗、手段通天的苏耀阳，还能有谁？
“副总指挥，您是说……是山西民团的飞机帮了我们？”左副参谋长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试探着问道。
副总指挥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来这么厉害的飞机，还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在左丘战场。
看来，我们这位苏团长，又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真是太及时了！如果不是他们出手，770团这次恐怕……”左副参谋长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啊，这份情，我们得记下。”副总指挥沉吟了片刻，对左副参谋长说道：
“立刻给770团回电，嘉奖他们的英勇作战，同时，让他们务必详细上报此次战斗的经过，特别是那两架飞机的型号、特征以及攻击方式，这些情报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是！”
“另外……”
副总指挥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感谢一下这位苏总指挥了。
他这次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天大的忙啊！不仅仅是解了770团的围，更重要的是，他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全新的作战模式，空地协同……这对于我们未来的对日作战，有着极其重要的借鉴意义！”
指挥部内的气氛，因为这个意外的捷报而变得热烈起来。
日军太原第一军司令部：震怒的咆哮与无能的狂怒
与此同时，远在太原的日军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部内，气氛却是一片压抑和死寂。
筱冢义男，这位第一军的司令官，此刻正铁青着脸，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刚从前线传回来的紧急战报。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显示着他内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啪！”
筱冢义男猛地将手中的战报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站在一旁的参谋长和作战课长等人都是一个哆嗦。
“八格牙路……”筱冢义男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左丘据点可是由一个中队的帝国精锐勇士驻守的、拥有坚固碉堡群的据点！怎么会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被那些装备低劣的土八路给攻占了？
啊……你们谁来告诉我？”
他的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噤若寒蝉的部下们。
作战课长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颤地报告道：“司令官阁下……根据……根据从据点侥幸逃出来的士兵报告……八路军……八路军此次进攻，得到了……得到了飞机的支援……”
“飞机？”筱冢义男的音调猛地拔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土八路哪里来的飞机？！难道是重庆方面的空军？他们什么时候有胆子飞到我们帝国占领区的腹地来了？！”
“不……不是重庆方面的飞机……”
作战课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据……据幸存者描述，那是两架他们从未见过的、速度极快、火力极猛的深蓝色单翼战斗机……它们……它们用一种类似火箭弹的武器和炸弹，直接摧毁了据点的主要碉堡……我们的勇士……在空袭中伤亡惨重……防御体系瞬间崩溃……”
“深蓝色单翼战斗机……火箭弹……”
筱冢义男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名字……苏耀阳！山西民团！
除了那个该死的苏耀阳，还有谁能拥有如此先进的、甚至连帝国都眼馋的先进武器？！
“又是他！又是那个山西民团！又是那个苏耀阳！！！”
筱冢义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一般，眼中露出摄人的光芒，一把抽出指挥刀“呛啷”一声劈在坚硬的红木办公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这个混蛋！这个卑鄙的偷袭者！他竟然敢用飞机来对付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据点！这是对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公然挑衅！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筱冢义男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铁青转为酱紫，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原本以为，凭借着帝国陆军的强大实力，以及即将到来的增援部队，可以轻易地将那个敢于开觊觎左丘据点的土八路轻易碾碎。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得到了空中力量的增援，并且还将左丘据点给拔掉了，使得帝国在这一地带的努力付之东流，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立刻给我查！给我查清楚！那个苏耀阳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飞机！他还有多少这样的飞机！他们的机场分别都在哪里！我要把它们全都炸掉！全都炸掉！”筱冢义男挥舞着指挥刀，如同疯魔一般咆哮着。
作战科长上前一步：“司令官阁下，山西民团飞行大队的机场位置我们是知道的，但想要对其进行轰炸却不大现实，您忘了前些天的那场空战吗？”
一提到那场空战，筱冢义男瞬间冷静了下来。
连续几场空战下来，日本在山西的空中力量两次遭到了重创，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现在陆航的人一听到要跟山西民团作战全都产生了畏惧情绪，第六十战队联队长仪峨彻二大佐甚至公开发话，在帝国没有将更先进的战机送抵山西之前，他们不会和山西民团飞行大队进行大规模空战。
这种堪称是畏敌言论甚至得到了不少飞行员的支持，筱冢义男为此气得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左丘据点被拔除，以及那如同鬼魅般出现的f4u“海盗”战机，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筱冢义男的脸上。
这让他原本就因屡次在苏耀阳和山西民团手中吃瘪而积累的怒火，彻底燃烧到了顶点。
苏耀阳以及他所率领的山西民团，早已从最初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武装，升级为了心腹大患，甚至可以说是第一军在整个山西境内所面临的最具威胁、最令人头痛的敌人！
这个苏耀阳，简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不仅拥有着远超其他中国军队的精良装备，更可怕的是，他似乎总能源源不断地获得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新式武器。
从最初那些威力巨大的重炮，到后来的p-47“雷电”战斗机，再到如今这更加先进、火力更加凶猛的f4u“海盗”战机……每一次，当筱冢义男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牌时，苏耀阳总能给他带来新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筱冢义男不止一次地在深夜里对着军事地图，咬牙切齿地琢磨着，如何才能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彻底拔除。
他甚至幻想过，调集第一军的全部主力，再配合航空兵的狂轰滥炸，对五台山地区发动一次毁灭性的总攻，将苏耀阳和他的山西民团连根拔起，彻底从山西的版图上抹去！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山西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这里不仅仅有他的第一军和那个该死的山西民团。
阎锡山的晋绥军虽然屡战屡败，但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地方势力，占据着广大的地盘和人口。
而神出鬼没、擅长游击作战的八路军，更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断地在第一军的占领区内制造麻烦，袭扰交通线，拔除小型据点，让他们疲于奔命。
更不用说，还有名义上属于中央政府的军队，以及各地大大小小、成分复杂的各种地方武装、土匪、会道门……这些势力之间，既有矛盾冲突，又在某些时候会因为共同的利益而暂时联合起来对抗日军。
整个山西，就像一个巨大的泥潭，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互相牵制。
筱冢义男深知，如果他贸然调集重兵去对付山西民团，必然会导致其他方向的兵力空虚，给晋绥军、八路军等其他对手可乘之机。到时候，恐怕非但没能解决掉苏耀阳，反而会引火烧身，让整个山西的局势彻底失控。
这真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让筱冢义男感到捉襟见肘的，是兵力不足的窘境。
虽然第一军号称是帝国陆军的精锐，但广袤的山西需要驻防的地区实在太多，铁路沿线、重要城镇、战略据点、资源产区……每一处都需要大量的兵力来维持占领和弹压反抗。
再加上持续不断的战斗消耗，以及为了应对其他战场需求而进行的兵力抽调，使得筱冢义男手中能够机动使用的兵力，一直处于捉襟见肘的状态。
他不止一次地向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以及远在东京的大本营发去措辞恳切的电报，痛陈山西战局的艰难，以及苏耀阳和山西民团的巨大威胁，请求增派援军。
希望能至少再调集两到三个精锐师团到山西，给他足够的兵力来发动一场决定性的攻势。
然而，寺内寿一的回应却总是让他失望。
华北方面军的摊子铺得太大，从平津到山东，从河南到绥远，到处都需要兵力。而且，随着中国军民抵抗意志的日益顽强，以及国际形势的微妙变化，日军在整个中国战场上的压力都在不断增大。
大本营的战略重心，也逐渐开始向南方和太平洋地区倾斜。
在这种情况下，寺内寿一自然不可能轻易满足筱冢义男的增兵请求。
他认为筱冢义男有些小题大做，过于夸大了山西民团的威胁。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地方民团，就算装备再好，又能有多大的能耐？只要稳扎稳打，逐步压缩其生存空间，迟早会将其剿灭。
因此，对于筱冢义男的再三请求，寺内寿一最终只是象征性地给他增派了一个师团——第二十四师团。
这个第二十四师团，虽然也号称是帝国陆军的常设师团，但其兵员素质和装备水平，与那些真正的主力野战师团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而且，一个师团的兵力，对于筱冢义男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歼灭战。
接到寺内寿一的回电后，筱冢义男气得差点当场吐血。他知道，指望上面给他足够的兵力来解决苏耀阳，已经是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筱冢义男只能将这个新调来的第二十四师团，部署到了忻县至武宁一线。
忻县和武宁，位于五台山的北面和西北面，是日军控制区与山西民团活动区域的交界地带。
将第二十四师团部署在这里，一方面可以加强对金沙岭方向的军事压力，形成威慑；另一方面，也可以作为一道屏障，防止山西民团向北渗透和扩张。
同时，筱冢义男也命令驻扎在阳泉、寿阳等地的部队，加强对金沙岭南面和东面方向的戒备。
如此一来，日军便在金沙岭地区的四周，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与苏耀阳的山西民团形成了对峙之势。
面对日军的动作，苏耀阳也不以为意，他随即派出了第二团入驻襄定，再派新组建的第四、第五两个团沿着襄定到代县的组成了一条防线，自己则率领第一、第三第六三个步兵团和两个装甲团坐镇五台山一带，只要日本人敢过来，绝对会给他们好看。
而让苏耀阳感到不解的是，日本人始终没有对他们发起进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时间很快就来到了1940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