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话的大臣顿时被下出一身冷汗。
皇帝冷着脸：“众爱卿，可有人要毛遂自荐，前往边关？”
……
王武和文修远他们没等到皇帝对高家的后续处置，却先等来齐威自告奋勇戍边的消息。
众人一下就涌进了齐府。
“你认真的？”
“不是说只想当个闲散富贵纨绔，怎么偷偷决定从军了？”
齐威说：“我忘不了雁门山的石窟。”
忘不了从幸存者口中听来的，那些拼拼凑凑的噩梦。
他甚至不能共情几个月前的自己。
他到底怎么想的，受着百姓供奉的富贵，却无视他们遭的罪，心安理得在家当个富贵纨绔？
王武他们不知道的是，齐威还连夜找到挨他揍的百姓，认认真真弯腰认错，将人家吓得彻夜难眠。
听闻齐威之事后，文修远在自己屋内坐了许久，起身去找他爷爷。
他有许多不解，爷爷却说，除非他能让望县二茬稻之事传遍大夏，他才解答。
文修远隐隐听出考较之意。
他本就聪慧，只是从前不通世事过于天真，一只脚越过门槛前，他忽然问。
“您是故意将我送去望县的，对么？”
文大人吹着手中的茶，笑而不语。
玉不琢不成器，国师大人诚不欺我。
望县尝试种二茬稻却欠收，导致本就不甚富裕的粮食告急之事很快在京城散播开。
没人知道这话是从哪里开始散播，但咒骂责怪县令的声音很快多了起来。
皇帝也不知怎么想的，只冷眼看着，不褒不贬，叫人实难猜透。
就在何清风即将抵达京城之前，文大人找到自家孙儿。
“时机已到。”
在县令的有意放水下，肖家行事更加便利，新买的山头是前一座的三倍大。
如意都好奇那位县令到底怎么想的。
但爹娘说他可信，如意也就安心又准备了几座中空的山洞。
此处鸣谢天原门那些牲口，是他们给了如意灵感。
掏空的山体空间大，隐蔽性好，只要将出口掩盖，任谁也猜不到里头藏了人。
即便遇到什么危险，那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叫人闯进去，也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将士们越聚越多，闲来无事他们就一边养伤一边操练。
肖家以养护蚌湖为由，派人守住了出口，不让外人靠近。
开蚌时那场闹剧早已在附近传开，因而也没人觉得他们这样谨慎有什么不对。
何清风离开后官府就找上了收了稻的村民，说新的那批称量工具有问题，回去二次核实后要给他们补银子。
这本已经是意外之喜，可当村民们拿到那补足的银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怎么这么多？”
疑惑归疑惑，村民们还是很高兴的。
年关将至，谁不想过个好年呢？
里正却敏锐地感觉到风雨欲来。
他思前想后，前去拜访县令大人。
这位裴大人最近好似对雁回村的事格外上心，经常去肖家庄子，偶尔还会留宿。
裴大人带他去粮仓看了一眼，旁人也不知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只觉得里正格外红光满面，激动万分。
裴子清是经过考察确认里正的人品，才愿意将粮食高产之事告知。
他需要一个帮手，帮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新稻种用于来年春耕。
这样的好东西，错过一季都叫人惋惜。
正如他和如意的相处。
以“家中女眷太多多有不便”为由，裴子清赖在了锦绣山庄。
他也不嫌上衙麻烦，只偶尔回自己家一趟。
王英一边觉得他太黏如意，一边又觉得可以理解。
时隔八年才知道自己和心上人有个女儿，换谁不激动？
如意对裴子清接受良好，得知他今儿又要来，她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五官，笑眯眯在脑中定下菜单。
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后，她照例要去和华仲景学习医术。
“师兄，昨儿我写的方子过了吗？”
华仲景将批注过的药方还给她：“除了这两味药有些难找之外，没别的问题。”
不过，华仲景单纯好奇，她为何会突然对治眼疾的法子感兴趣？
如意收好药方。
师兄说的那两位药，她早就在商城种下，如今仓库存货充足，下午就能开熬。
不过某人年纪不小，却居然怕喝苦药。
“能加糖吗？”
华仲景是个严谨的大夫：“最好不要，免得冲了药性。”
行吧，如意摸摸下巴，决定待会儿去看看蜜饯风干好了没。
“对了，”华仲景提醒她，“师父说收徒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这个主人公出场。”
如意觉得师父看起来是个小老头，说话风格还怪新潮。
华神医收徒很有仪式感，尽管如意不在意，他还是觉得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别人有的，我的小徒弟也要有。”
这话说的怪窝心，如意不好意思拒绝。
“行，那咱们明天就回去。”
华仲景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嗯，回去。”
裴子清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华仲景面上这明显的笑意，他皱着眉站到两人中间：“在聊什么呢？”
如意朝他挥了挥手中方子：“聊给你做好吃的。”
裴子清发现如意继承了一些不该继承的，来自她亲娘的癖好——喜欢骗他玩。
说什么“好吃的”，结果竟是药。
还一次给他俩。
“这个内服，这个外敷。”
护二十分震惊地看着他将黑乎乎的药汁一饮而尽，怀疑眼前是假的大人。
他把这事分享给其他兄弟，大家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是他们那个每次喝药都兵荒马乱让人恨不得摁着他灌进去的任性鬼大人吗？
裴子清也不想，可他总不能在如意面前丢面子。
他可是个大人。
刚想完，一盘香甜的蜜饯就被送到眼前。
裴大人没纠结太久，如意片个鱼的功夫，他把一盘都吃完了。
如意怀疑他要得蛀牙。
“药每日都要喝，熬药的法子和蜜饯我都给护二大哥了。”
裴子清一听就知道她要走。
神医谷为什么就非得有条外人禁入的规定呢？
他又为什么非得当这个县令，明日后日大后日都得上衙？
心情郁闷的他更没耐心应付贵妃娘娘带来的莺莺燕燕们，干脆连饭都不回去吃了。
李贵妃气得和容奕吐槽。
“你说说他这驴脾气怎么这么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