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他那双凌厉的眸子中却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震惊与惊讶交织在一起。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破空之音,一个身姿矫健的人影从天而降,稳稳地站在一根纤细的竹梢之上,仿佛这脆弱的竹枝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一般。
来人是一个瞎子,戴着黑色眼罩,手中紧握一柄寒光闪烁的铁钎,气势逼人。
就在此时,竹林之间缓缓走出一位黑衣女子,她步履轻盈,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古朴的琴盒,显然并非普通乐器。
当她出现的一瞬间,叶流云的脸色骤然大变,“怎么可能?!”
他低声呢喃着,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短短片刻间,他已经发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算上范清越,就是三个大宗师级的高手同时现身,将他团团围住!
“今日只是来看看,本不想动手。”叶流云转头看向范清越,试图用言语化解这场危机,“既然如此,不如就此别过如何?”
然而,范清越并未回应,而是平静地注视着他,眼中毫无杀意,却更胜杀意。
与此同时,另一旁的李云睿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笑声刺耳且充满挑衅意味。
“叶流云,你也有今天!”话音未落,她已拔出腰间的软剑,剑身如蛇般蜿蜒扭曲,直指叶流云咽喉。
紧接着,戴着眼罩的五竹也动了,他手中的铁钎如同闪电划破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叶流云胸口。
就在两人攻势即将临身之际,黑衣蒙面的若若猛然跃起,双手化作锋利的爪形,空气中竟隐约可见丝丝血迹飘散,那是无形的杀气所凝成。
四股力量从不同方向汇聚而来,叶流云虽为大宗师,但面对这样的围攻也不禁面色难看。
他迅速判断形势,发现自己的退路已被彻底封死。
叶流云深吸一口气,周身真气涌动,宛如一团烈焰燃烧开来。
他挥袖一甩,强大的劲力掀起漫天竹叶,这些竹叶被他内力所催,化作无数飞刃向四周激射而去。
范清越见状,双指并拢,指尖迸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强横的真气凝聚成实质般的剑气,迎上那些袭来的竹叶。
只听“沙沙”的脆响连绵不绝,每一片竹叶都被精准地击碎,无一漏网。
另一边,李云睿的软剑已经逼近叶流云身前不足三尺。
叶流云抬掌一拍,掌心喷薄出炽热的火焰,将软剑逼退半寸。
然而下一瞬,五竹的铁钎已然刺到,叶流云不得不侧身躲避。
可就在他身形微偏之时,若若的利爪已然撕裂空气,狠狠抓向他的后背。
叶流云危急关头施展轻功,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掠出数丈远。
但这不过是他短暂的喘息机会罢了。
范清越、李云睿、五竹和若若再度联手出击,这一次他们的配合更加无懈可击。
范清越的指力如枪似箭,贯穿虚空。
李云睿的软剑灵动诡谲,专攻要害。
五竹的铁钎沉重刚猛,势不可挡。
若若的爪法狠辣毒辣,招招致命。
四种截然不同的武学风格,在这一刻完美融合,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罗网。
叶流云竭力抵抗,但他终究寡不敌众。
在一次交锋中,他的肩膀被李云睿的软剑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
与此同时,五竹的铁钎贴着他的肋骨擦过,带走了几缕布料。
更糟糕的是,若若的利爪差点抓住他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弃掉一柄随身佩剑作为代价。
最终,在四人的合力之下,叶流云再无还手之力。范清越的指力轰击在他的胸膛上,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李云睿的软剑顺势刺入他的腹部。
五竹的铁钎砸在他的膝盖,令他跪倒在地。
而若若的最后一击,则彻底洞穿了他的心脏。
一代大宗师,便在这片竹林陨落。
到死,叶流云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三个大宗师围攻。
什么时候,大宗师居然这么不值钱了……
……
……
朝阳初升,薄雾笼罩着庆国京都的宫殿群。
太子与二皇子并肩而立,棋盘之上黑白交错,仿佛隐喻两人此次合作之默契。
二皇子轻啜一口清茶,淡然开口:“使团已然踏上归途,范清越此番再无幸免之理。”
太子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李云睿亦难逃一死,今日你我联手,必教他们血染黄沙。”
二皇子将手中棋子轻轻敲击桌面,低声道:
“我已调遣一万精锐铁骑,沿官道埋伏,更有九品强者谢必安随行,随时可出手制敌。”
太子点头应和,目光如刀,“我这边亦有安排,不仅派出九品巅峰高手燕小乙,更有大宗师叶流云坐镇。
届时,范清越纵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飞!”
然而,就在二人谋划之际,鉴查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晨光透过窗棂洒落,映照在陈萍萍枯槁的脸庞上。
他半靠轮椅,双手缓缓揉搓双腿,似乎试图唤回些许知觉。
费介则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老东西,你能不能别晃了?”陈萍萍终于忍不住出声,“这椅子都快被你震散架了。”
费介停下脚步,转身望向陈萍萍,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
“叶流云竟然现身边境……难道他真是冲着范清越去的?
那可是大宗师啊!
天下间能与他抗衡者寥寥无几,怕是范清越要吃亏!”
陈萍萍眯起眼睛,嘴角浮现一丝复杂笑意:
“叶流云虽强,但也未必便能轻易胜过范清越。
那孩子心机深沉,手段层出不穷,岂是等闲人物?”
费介却不以为然,连连摇头:“话虽如此,但叶流云毕竟是大宗师,一剑出鞘,山河皆碎。
只怕他也难以力挽狂澜!”
说到这里,费介忽然驻足,双拳猛地攥紧,似是在努力克制某种情绪。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若我徒弟出什么事儿,我要整个庆国都城给他陪葬!”
陈萍萍听罢,眼神微动,声音里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温柔:
“事到如今,担忧无益。
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候消息。”
屋外,风卷树叶,发出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