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孩围着这一份热气腾腾的土豆泥,此时土豆泥的香气,已经馋的三个小孩子咽口水了。
宫女拿来了几个陶瓷汤匙,递给这仨孩子,小孩子们虽然很急切,但还十分有礼的看向皇帝朱元璋与马皇后。
“大父、祖母,我们可以吃了吗?”
三个小孩眼巴巴的看着皇帝朱元璋和马皇后,皇帝朱元璋立刻道,“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尽管很馋,但是小孩子们也是懂礼节的。朱允熥拿起勺子比划了下之后,开口道,“我们分成六份吧!”
“我和兄长吃一份儿,你们兄弟二人一人一份,父亲一份,大父和祖母一份。”朱允熥提议道。
他的提议也得到了朱有燉与朱有燻兄弟二人的支持,此时朱雄英走到他们跟前道,“不用分,还有两份土豆泥,你们可以吃个够!”
“好耶!”
一份土豆泥被分成三份,土豆泥本身就是偏向小孩子口味的食物,三小孩吃的津津有味。
第二天傍晚,送信的驿站差役将信送到了开封周王府。
“陛下给周王殿下的八百里加急,需要周王殿下亲自来拿!”
倒不是这个差役摆架子,而是皇帝朱元璋的吩咐,要求自己的五儿子朱橚亲自来拿。
毕竟,之前周王府长史的事情,朱元璋也知道了,只不过暂时没有替代他的人,而且自己的儿子朱橚对自己的王府长史并没有不满意,所以让张景翔继续担任王府的右长史。
“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禀告周王殿下!”
王府门口的小厮也不敢怠慢,平日里别人来探访或许还能收点别人主动送上的小恩小惠,但是这是八百里加急,他们虽说是下人也不至于傻到不要脑袋了。
小厮禀告给周王府长史张景翔,张景翔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刻找到了周王朱橚,并说明了应天那边皇帝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
“会是什么事情呢?”周王朱橚放下手里的医书道,“总不会是那俩小子捅出来了大篓子吧?”
周王朱橚从驿站的差役手里接过了这一封八百里加急。周王朱橚一接手,就发现这封信实在是太厚了。
以往的八百里加急,基本上就是一张纸、两张纸。毕竟,加急的事情那就是要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事情,以及需要的支持就行了,压根没有必要长篇大论。
回到正厅后,周王朱橚立刻拆开了这封八百里加急。
“原来是修河堤的事情!”周王朱橚长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自己的俩儿子刚去就捅破了天,被直接遣返了。
“今年开封黄河会决堤?”周王朱橚刚看到这个预测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开封黄河发生洪水,那是三年能发生两次,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随后,他就被八百里加急中提出的解决方案给震惊到了。
“水泥和钢筋能用来造大坝吗?”周王朱橚想了想,自言自语道,“或许还真可以,毕竟水泥建造的房子就十分坚固,建成水坝也未尝不可!”
他仔细查看着新型阶梯式有孔丁字坝的构想之后,不禁道,“大坝的横截面上有了阶梯,这样就能分散水流、保护坝体,延长大坝的使用寿命,台阶上的孔洞和缝隙也不影响鱼儿的洄游和迁徙,并不会完全阻断水中生灵的活动。”
“父皇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个人才啊?”周王朱橚感叹道,“一定要把这人要来,让他帮着治理黄河。如此黄河的水患就不足为惧了。”
当他看到后面的内容之后,这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大侄子想出来的用水泥、钢筋混合其他材料做大坝的构想,才明白阶梯式丁字坝是大侄子朱雄英的构想。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周王朱橚不禁想到了自己和自己的俩儿子。
“大哥是我们兄弟之中学识最好的,大侄子小小年纪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自己怎么就生不出这样的儿子呢?”周王朱橚无奈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那是因为龙交配的对象不一样,可同样都是老朱家的种,都是一个娘,怎么差别这样大呢?”
感慨的小插曲过后,周王朱橚决定第二天一早就通知卫所,让卫所的人去嵩山运输需要的石料,顺便通知生产水泥的厂子抓紧生产。
至于钢材,他刚刚叫来王府右长史张景翔让他赶紧去联系。
如何征调民夫这一点其实是周王朱橚最不担心的事情,因为今年还没有开始对黄河进行治理。
根据《洪武河工律》,沿河十里内民户每户年出河工一个月,这是他们必须要承担的义务。开封府治下有十二个县城,一年内征调五万到八万民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修建这样一些丁字坝也用不到那么多人。
至于调用军队,他手里就有军队,征调五百士兵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早。周王朱橚就召集了负责治理河道的官员前来议事,当负责治理河道的官员听完了周王朱橚描述的朱雄英提出的建议和内容之后,负责治理河道的官员,也提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问题。
那就是水泥和钢筋能拿来造大坝吗?当周王朱橚告诉了负责河道治理的官员,开封城新铺的那段路就是水泥路之后,负责河道的官员当时就明白了过来。
看到阶梯式丁字坝的一刻,也是直呼“妙哉!”发出了跟周王朱橚一样的感慨,“此人是谁?周王何不把他招揽来。”
“本王可招揽不来!”周王朱橚也憋着坏道,“本王倒是想,奈何本王这座庙小,容不下人家那尊大佛。”
“什么?那人真是太恃才傲物了,他以为他是什么?”那负责河道的官员当即为周王朱橚打抱不平道,“殿下招揽他,他还瞧不上?真是岂有此理!”
“你想知道那人是谁吗?”周王朱橚忍住不笑,想要看一看这负责河道的的官员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殿下说出来,但凡下官要是见到他,一定狠狠朝他吐一口唾沫!”负责河道治理的官员帮腔道。
“哈哈哈哈!”周王朱橚忍不住了,当即道,“我就不逗你了,那人是本王的大侄子!”
“是……是谁?”负责治理河道的官员忙改口道,“下官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好了,本王看你一直板着一张脸逗逗你罢了,不必紧张!”周王朱橚道,“你赶紧安排人下去干吧!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需要本王支持的,本王一定让人率先配合干你的差事。”
在协调好了各个河段的用水需求之后,此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周王朱橚每日都到施工现场亲自监督这丁字坝的情况。
二十六天后,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丁字坝都已经建好了。毕竟,这次建造的丁字坝是小型丁字坝居多,中型丁字坝占少数。
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很富裕。压根不用担心这些丁字坝还未等干燥下来,黄河的洪水就来了。
一般来说,晾晒保养七到十四天的丁字坝就已经完全具备了抗洪的能力,若是干燥保养了一个月左右的丁字坝,不仅可以抵御洪水,也可以让船舶通航了。
朱雄英看到的黄河决堤的时间是五十天,他们从接收到消息到组织人员完成这些丁字坝大约用了二十八天左右,还有二十二天的时间来让丁字坝干燥,基本上是没有问题。即便是黄河决堤提早个十天到来,那也是可以顶住的。
二十三后,开封周王府。
“轰隆——轰隆隆——”
开封已经连着下了三天的雨了,周王府正厅里周王朱橚放下手里的茶杯,走到屋檐下看着连绵不绝的雨,有些焦急的望着外面。
很快,他在密密的雨幕里看到了一个穿着蓑衣的人,走进了庭院。
那人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了正厅。
脱掉蓑衣之后,一个侍卫出现在了周王朱橚的面前。
“来人,拿擦雨水的毛巾来,端杯热茶来!”周王朱橚看着那侍卫道,“不着急,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再说也不迟!”
“咕嘟——咕嘟——”
喝完一杯热茶后,那侍卫道,“回殿下,各处丁字坝都正常,这次大雨来势汹汹,但是没有一处出现决堤的情况!”
“真的?”周王朱橚有些不可置信,往年要是遇上今年这样的大雨那势必有一些地方决堤。
“真的!属下派出去的人全部都查验过了,没有一处发生决堤!”
“新修建的大坝全都发挥了作用,殿下这下不用担心了!”
“如此可就太好了!”周王朱橚当即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周王朱橚立刻来到了书房,准备写一封信寄回应天,告诉皇帝朱元璋这个好消息,并顺便好好感谢一下自己的大侄子朱雄英,为自己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
由于开封暴雨的原因,这封信七天后才到达了应天。
收到了来信之后,皇帝朱元璋立刻给朱橚回信,说这些丁字坝只不过是开胃前菜,让他得空来一趟应天,自己要跟他讲一讲什么是小浪底工程,如何解决开封黄河成为地上河的终极解决办法。
因为朱有燉、朱有燻俩兄弟就住在春和宫的缘故,所以朱雄英今天一早就发现了朱有燉头顶那“黄河决堤”的提示词已经消失了。
“我这些日子要去西安一趟,你看好你的弟弟妹妹们!”
此时,朱标从朱雄英的身后走过来。
“不需要我跟着一起去吗?”朱雄英其实有些担心,毕竟朱标就是在考察西安回来之后患病而我。
不过他盯着朱标看了看,他的头顶并没有出现提示词。而且跟自己穿越前的时间线也对不上。想到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轨迹,朱雄英也就觉得自己的担心很有可能是多余的。
“不用!”太子朱标道,“你另有他用!”
“那路上一定要注意,记得叫上一个太医随身跟着!”朱雄英道,“让他每日都给你号一号脉!”
“我又不是病秧子,还需要有个太医一直随行,天天给我号脉吗?”太子朱标不以为意道。
“难道父亲没有读过《韩非子·喻老》篇里,扁鹊医治蔡桓公的故事吗?”朱雄英道,“蔡桓公不听劝,于是他就死了!”
“好啊,你……”
“所以,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奉天殿让大父派一个太医跟在你身边!”朱雄英没有被朱标脱鞋的动作吓到,反而是淡定的朝奉天殿走去。
到了奉天殿之后,朱雄英跟皇帝朱元璋说明了来意。
“大父,你答不答应?”
“太子可是国本,是一国储君,随行一个太医也是为了大明国祚安稳着想!”
“好了,闭上嘴吧。”皇帝朱元璋道,“小嘴叭叭的,吵死了!同意了!”
“大父果然是英明神武,真乃……”朱雄英还没等说完,眼疾手快的皇帝朱元璋立刻拿起一块糕点塞到了他的嘴里。
“咱不要听你说,你要听咱说!”皇帝朱元璋拿出了周王朱橚的来信道,“咱让老五这些日子就过来,到时候你跟他讲清楚小浪底工程。”
“让他回去后花上半年的时间,将整体的细节还有需要多少人手,全都给咱弄得一清二楚之后,明年找个好日子,咱们就开工!”
“听明白了吗?”皇帝朱元璋看向朱雄英。
“嗯嗯!”朱雄英点点头。
然后皇帝朱元璋伸手按住朱雄英的肩膀,将他整个人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道,“回去吧,咱要思考一些事情,你就不要叽叽喳喳的打扰咱了!”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含着点心的朱雄英说话含糊不清,但皇帝朱元璋可不管这些,推着朱雄英就推出了奉天殿。
然后对谢立廷道,“将太孙带回去,今天不准再来奉天殿了!”
如每次提示词消失一样,朱雄英早早地就吃过了晚饭,让人早早地就铺好了床。在洗漱完毕的第一时间就钻进了被窝。
奉天殿里亮起了灯,皇帝朱元璋盯着一封来自江西的奏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