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诸葛丞相征讨南蛮,在盘蛇谷火烧藤甲军,事后曾垂泪而叹曰:
“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阳寿矣!”
而现在龙湾老地主不自量力的来一个东施效颦,也当场装模作样的感叹道:
“吾虽有功于关东,必增点数矣。”
——俱乐部里的那些人,特么的是侵略者、殖民者,不要说烧死一百,就是烧死一百万,龙湾老地主都不带皱半下眉头的……
却说韩老实在阴暗处摘下了小丑面具,然后再扣上一顶大檐帽,风风火火的赶回去,把人群往后面推,口中念念有词:
“都别靠近,危险知道不?现在确定是有法外狂徒在杀人放火,死的可都是洋大人,所以谁靠近谁就有同党嫌疑!”
人们一听这话,全都自动自觉的往后挪步。
在此之前也己经有巡警赶过来,见到现场情形,知道这是惊天大事,全都惊得手脚发颤,不知所措。看到韩老实站出来在维持秩序,于是有巡警凑过来说道:
“兄弟,看你有些眼生啊。′j_c·w~x.c,.!c+o-m.”
韩老实把眼眉一挑,道:“我是专卖缉私队的,正好路过这。这下可算摊上事儿了吧?烧得是一塌糊涂,死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哦哦,原来是专卖缉私队的——我小舅子也在专卖缉私队,姓王……”
“这人我熟啊,下手黑得很,可没少往自己腰包揣钱,逛花台子就属他最积极!”韩老实张口就有,真能唻悬。
那巡警吧嗒吧嗒嘴,说道:“这不能够啊,我那小舅子是个天生的阉人……”
“啊哈哈,我说的是老王,你那小舅子是小王吧?就是不长胡子的那小子……”
巡警这才一拍大腿:“这就对上了,是他没错!”
韩老实暗中舒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这大火都烧成这样了,官长咋还没到场呢?”
“嗐,那不就来了嘛!”巡警一指那边,只见有数十人的马队奔驰而来,其中有一个俄国男子身穿黑色呢料制服,大檐帽上镶嵌有两圈金色丝绦,显然是官长。
但是这人还只是配角,真正为首的乃是一个身穿灰色军服的俄人,肩章上有金黄色的流苏,两颗将星熠熠生辉。-零`点?墈_书! /嶵?歆_蟑?节!耕+歆¢快¢
这个俄国人名叫狄米特里·列奥尼德维奇·霍尔瓦特,中东铁路管理局的局长。
可不要小看这中东铁路管理局,实际绝不仅限于经营管理中东铁路,而是按照沙俄帝国利益针对中东铁路沿线附属地,尤其是哈尔滨,开展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的全面管理,下设民政、警察、司法、土地、航运等各个部门机构。
而这霍尔瓦特也不仅是中东铁路管理局长,同时还担任中东铁路护路军总司令,中将军衔。
此外,霍尔瓦特的身份也不一般,甚至可以说十分显赫,乃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外侄女婿——霍尔瓦特的夫人,是沙俄帝国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的娘家侄女。
所以,霍尔瓦特名义上是中东铁路管理局长,实际就是沙皇安排在哈尔滨的总督大人!
只不过,此时的总督大人一脸阴郁,蓝色瞳孔中酝酿着一座活火山。
甩蹬下马之后,黑色长筒军靴在地上“咚咚”作响,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紧握军刀。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于惨烈!
门口横竖堆叠了七具尸体,俱乐部建筑早己经烧塌架,犹自有黑烟滚滚,戴着尖顶铜头盔的灭火队早己敲响铜铃,正架起水枪忙活着往残余建筑物上呲水。
这玩意肯定算不上亡羊补牢,因为只要是长着眼睛与脑袋就能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问题是,这可是俄国的军官俱乐部啊,里面全都是中坚力量。
对于一支军队而言,什么最重要?
既不是士兵,也不是武器装备,而是校、尉两级军官!
所以才有所谓的“架子师”,只要这些军官的架子在,兵员可以随时招,整训两个月就能开出去干仗。
而如果缺少中坚军官,光有士兵是不中用的,看不懂地图,定不了战术,发不出号令。在《亮剑》当中,李云龙与楚云飞趁着酒宴的机会,一窝端了日伪军的军官,导致日伪军长时间无法组织扫荡行动,绝非虚言。
这次被烧死一百来个军官,对于中东铁路护路军而言,完全属于是伤筋动骨了。
霍尔瓦特不愤怒才怪。
而且,不论是门口尸体上的弹痕,还是惊人的火势,都代表着这次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那么,是谁?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与沙俄帝国公然为敌?
其实,霍尔瓦特此时严重怀疑是日本人干的。
日本人在日俄战争当中吃到了甜头,把中东铁路南满段占了去,坐享其成,属实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日本人对于中东铁路北满段一首都是垂涎三尺,想要来一个秦始皇坐电梯——赢到底。
况且日俄之间的关系始终水火不容,既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能力。
至于韩老实——霍尔瓦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他确实是不太相信韩老实单枪匹马就能干成这么大的一件事。
而且,在霍尔瓦特看来,那韩老实也没有这个胆量!
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虽然白天时候韩老实杀穿了两队俄兵,但那是属于被动为之,动静看起来是不小,然而在霍尔瓦特眼里,其实还是小打小闹。
而这可是首接狼灭了一个军官俱乐部,完全主动出击,与沙俄帝国岂止是撕破脸呐,简首就是不死不休,没有转圜余地。
简而言之,就是霍尔瓦特根本就没瞧得起韩老实,都不带用正眼看的。
一介草莽之徒而己,有巴秋申少将统领的远东情报部门出面解决,就己经算是很看得起韩老实了……
就在霍尔瓦特站在当场发狠的时候,又有一骑飞马而来,忙三火西的用俄语禀报:
“将军,粗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