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十一点多。
宁安叫了车,亲自送两个小姑娘回去。
席思远非要跟着。
为了缓解气氛,宁安有一搭没一搭跟她们聊着。
熟络后,两孩子不再拘谨。
有个胆大的姑娘,甚至还壮着胆子跟前排席思远搭话:“哥哥,你的手真的买保险了吗?”
倒是听说过明星给自己的脸、眼睛、手或美腿买保险,明星靠形象吃饭,会投保倒是能理解,富二代也会给自己的手,或某个部位买保险吗?
席思远并不想回答,看到后视镜中宁安也在好奇看着自己,他眉梢微扬:“你们猜?”
“啊,这要怎么猜?”
宁安:“……”
要是能猜对,谁还会问?
到了目的地,宁安送两个孩子进小区,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宁安拿出手机准备叫车,一抬眸就见席思远目不转睛看着自己。
她犹豫了下,问道:“席总,你也要打车?”
“没钱。”
“你没钱?”
“谁参加私人聚会还带现金和卡?”
“那你怎么来的?”
“司机送我来的。”
“他现在估计是睡着了,没接我电话。”
席思远把手机通讯记录给她看。
“可以用微信或支付宝支付。”
“那玩意太麻烦,没弄。”
“我给你叫车?”
“我是娇生惯养的宝贝疙瘩,深更半夜,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
???
宁安明白了,现在是来找她茬了。
宁安看了他一眼,善良提议:“要不你去肯德基坐着,等你司机睡醒了来接你。”
席思远震惊,委屈:“人美心善的小姐姐,我现在也面临回家危险,你不能偏心只送女生,不管男生死活吧?”
宁安:“……”
你都二十好几奔三,掌管跨国企业几十万员工的人,怎么好意思跟高中小姑娘吃醋,跟我一个无业游民卖惨?
宁安又困又累,实在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大马路上:“那你想怎样?”
“你送我。”席思远毫不犹豫回道。
宁安深深看着他,叹息,把手递了过去:“把你家地址输进去。”
席思远住的郊外半山别墅区,安保严,他又不愿意跟安保沟通,出租车进不去,只能停在门口。
他推门下车,见宁安没动,也停了下来:“你不下?”
“嗯,你下车后我直接掉头回去。”
“我是娇生惯养的宝贝疙瘩……”
“走吧少爷,我送你进去。”
下车,进小区后没走几步,席思远又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宁安疑惑看着他:“又怎么了?”
席思远走向路灯下的石凳:“我家在最上面,走上去太远,累。”
他说罢便给家里管家打电话。
宁安无语:“那你刚刚怎么不让出租车送到家门口?”
“我家地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知道的。”
挂了电话,席思远收起手机,抬眸看向她,“万一他到处乱说,传我们的绯闻了怎么办?”
宁安:“……”
席思远:“我倒是无所谓,但对你有影响吧?”
宁安心一颤。
派出所出来,席思远又一直闹腾分散她注意力,她差点都忘了回家后面临的是什么。
爸爸绝对不会同意她跟秦家解除婚约,若这个时候她再闹出不好的传闻,爸爸肯定会把所有过错都怪到她身上,想尽一切办法压着她跟秦望领证。
到时候,这婚约就更解除不了了。
“滴……”
一辆库里南才上面开了下来,停在席思远面前。
“少爷。”
管家下车给他让位。
席思远手搭在驾驶座车门上看着她:“走吧,我送你回去。”
宁安欲言又止,没忍住:“……你现在不是娇生惯养的宝贝疙瘩了?”
席思远似笑了下:“我现在有车了。”
宁安:“……”
车是你的铠甲?
你是铠甲勇士吗?
有些事,一旦萌生,便如藤蔓便死死缠着,宁安想了一路回家后的应对策略,却越想越无望。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宁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唯一能庆幸的是,她没工作,不用担心顶着猪头脸怎么见人。
小区就在眼前,宁安回神:“车停在外面就好,我走回去。”
席思远拒绝:“太黑了。”
宁安反唇相讥:“我不是娇生惯养的宝贝疙瘩,不怕黑。”
席思远:“……”
宁安:“我想一个人走走,散散心。”
席思远皱了皱眉,将车停在了小区正门口,伸手:“手机给我。”
“做什么?”
“我不想明天被警察找去调查说我是最后见到你的人。”
宁安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都已经进小区了,能有什么事?”
“小区没有,万一家里藏着恶人呢。”
“……”
宁安心说:家里没有恶人,但有比恶人更可怕的事在等着她。
鬼使神差的,已经把手机递了过去。
席思远接过,先是拨通保存自己的私人手机号,再加微信。
“到家了报平安。”
“打车软件上我家的地址也保存了,不准删除。”
他语气强硬,带着点上位者的命令,没有了嬉皮笑脸的不正经。
宁安:“……”
看不出来,他还喜欢给人当家长。
生怕他再语出惊人,做出吓人的事,宁安接到手机就迫不及待下车。
他们又没有交集,就算她回家后删了,他也不知道。
一路慢吞吞走着回去,到家门口时,宁安看到别墅一楼客厅还亮着灯。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换了鞋,一只脚刚踏入玄关,宁安便听到爸爸问她:“阿望怎么没送你进来?”
萧昌在客厅看文件,宁安乖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好:“是别的朋友送我回来的。”
“阿望呢?你们吵架了?”
宁安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跟爸爸坦白。
萧昌放下文件,拿下眼镜:“你又惹他生气了?明天等他气消了去给他道歉,好好哄哄他。”
“爸。”
宁安双手紧紧攥拳,深吸了口气,“我想跟秦望取消婚约。”
萧昌一顿,抬眸看她:“你说什么?”
“我今天跟阿望说了要取消婚约……”
“啪——”
话没说完,一巴掌重重打在她脸上。
宁安跌倒在地,脑袋嗡嗡作响,恍恍惚惚抬起头,就见萧昌如小时候梦中最害怕的,大山一样高大的恶魔,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谁允许你擅自取消婚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