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派出所。
一下车,宁安就将两个小姑娘挡在身后。
年轻警员过来带他们去做笔录。
“我们被醉汉欺负了!”
席思远一进门便先声夺人,“四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姑娘,我们见义勇为,他们还要打我们!”
“对,我们被流氓欺负了,我有录视频。”
宁安直接打开视频录像。
两个受害小姑娘是高中生,补习完回家路上遇醉汉骚扰,又有宁安的视频为证,做完笔录签字便可离开。
隔壁几个醉汉已经清醒过来了,听到他们可以走,顿时不干了。
“哎哟好痛好痛!我手好痛!手骨折了!”
“我胸好痛,该不会肋骨断了吧!”
“我牙要掉了!”
“怎么办,我眼睛看不清了。”
“我要去医院检查!”
“验伤!我们要验伤!”
凭什么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要被拘留,打人的反而可以离开?
不公平!
赔钱!
宁安难以置信地看了几人一眼,庆幸还好拍了视频,不然还真要被这几个无赖缠上了。
席思远瞬间沉了脸,冷锐的目光扫了过去,若有所思。
“要我负责也不是不可以。”
他好整以暇地转向他们,身子往椅子上一靠。
姿态慵懒,贵气不减,像等着人来伺候的少爷。
几个醉汉无赖闻言大喜,还未来得及撒泼提条件,就听席思远又说。
“一般这种小事还轮不到我亲自处理,你们非要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们升级一下。”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们想要,给便是。
只要他们能承受得住。
醉汉:?
赔钱还要升级?是要给更多吗?
年轻警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忙敲了敲桌子以示提醒:“不准用私刑……”
“我们也要验伤!”
宁安不紧不慢打断他的话。
所有人看向她,懵逼。
四个醉汉无赖:从头到尾挨打的是我们,你验哪门子伤?
年轻警察同样疑惑,席思远进来的时候他就观察过,没发现他受伤的地方,他也不觉得这祖宗会被几个喝醉的小混混打伤。
唯有席思远勾唇一笑,顺着她的话重申:“对,我也要验伤。”
“……”
宁安本是打算趁大家混乱,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不曾想计谋竟被席思远一眼看穿。
视线相撞,她尴尬地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
“他手受伤了。”
席思远目不转睛看着宁安,嘴角含笑,很是配合地举起右手。
所有人目光随着他动作移动,落在他的手上,上上下下打量。
席思远是冷白皮,黑色衬衣下手臂宛如白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纤纤玉指”赏心悦目,丝毫不输专业手模。
哪里有伤?
他其实是想炫耀自己的手吧?
宁安早就注意到席思远的手好看,只不过她从小学画画,对各种好看得不像话的“素材”已经免疫。
“看到了吗?”
趁着大家目光被席思远的手吸引,宁安指着他中指指关节上的一块破皮伤,和手背上的一条划痕。
都还带着红,伤口是新鲜的。
“这两个伤口就是你们弄伤的。”
“……”
整个派出所安静了几秒,醉汉们反应过来,暴跳如雷。
“放屁!”
“那手就破了点皮,算个屁的伤!”
“就是,我看你是故意想讹我们吧!”
“谁说不是伤了?”
宁安扫了他们一眼,语气严肃,“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
宁安仍然保持诚邀大家欣赏的手势,激慨昂扬地为介绍席思远牌珍宝。
“从小娇生惯养,众星捧月,是全家人捧在手心怕碎,含在嘴里怕化的宝贝疙瘩。”
“看到他的手了吗?”
“好看吧?”
“漂亮吧?”
“他这手可是很多明星名人们费尽心思花钱都得不到的名手。”
“价值百万的手,你们竟然说只是破了点皮?”
“……”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种夸大,令人尴尬的话语,若换个浮夸的人来说,一听便知道是在吓唬人。
可偏偏宁安不是一个容易情绪外露的人,无论愤怒高兴,她看上去永远都是平静平稳的。
说着这些令人脚趾扣别墅的话,她也能面不改色,神情和语气一样认真严肃,不带丝毫起伏,一本正经得煞有其事。
而席思远气质矜贵,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富家公子哥,更是为她真假难辨的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没错。”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时,席思远突然出声。
他仍然目不转睛看着宁安,琥珀色眸子熠熠生辉,连声音都带着笑,“我每年都会给我这双手投保五百万。”
他在会所对宁安说的话仍然作数。
今天她是主角,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他全凭她安排。
“五,五百万?”
醉汉声音打颤,双腿直哆嗦。
宁安看了他一眼,眼睛微弯,眸底笑意一闪而逝:“对,每年五百万的保险。”
席思远拿出了手机,修长手指划拉屏幕:“我让保险公司的人和我律师来跟你们谈赔偿的事。”
宁安好奇:“五百万投保,赔偿应该很多吧?”
席思远点开切西瓜游戏,有问必答:“这点伤不算多,也就几十万。”
看他砍掉一个西瓜,宁安面不改色接话:“……那确实不算多。”
两人一唱一和,若无其事讨论保险赔偿,四个醉汉魂都快没了。
八目相对,人清醒了,也聪明了。
“额,我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对对,刚刚可能产生了错觉,导致我眼睛看不太清。”
“我突然想起,我前几天啃猪蹄磕到了牙,没想到它还怪坚挺的,竟然拖到今天才掉嘿嘿……”
有人用力拍了拍胸膛:“都怪我喝太多了喘不上气,才以为是肋骨断了,你看,现在我嘎嘎好。”
钱没要到,反赔出去几十万,这可是万万不能的……
宁安唇角微扬。
痞子无赖是讲不通道理的,就该以恶制恶,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索赔的滋味。
如果他们还不知好歹,她也不反对席思远以暴制暴。
宁安面朝席思远,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席思远却是一清二楚收入眼里,脸上亦是有了笑。
“不痛了就好。”
席思远收起手机,“你们没事了,那就来说说我的伤吧。”
“大哥,我们错了。”
“我们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