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w*a′x?s\w`.*c~o`m?”凿十三认出眼前之人,不慌不忙的作揖行礼:“老朽腿脚尚还便利,不需要乘车。”
何湘宜漠然看他,一双清泠泠的眸子似夹着霜雪。
“老先生的意思是,乘车的,都是腿脚不便的人?”
“哎呦夫人!老朽不是这个意思,是小老儿身上脏,不敢登夫人的香车宝马。”
“老先生,”何湘宜扶着画屏的手下车:“你今日卖鞋,挣了多少银钱?”
“不到三两……”
“辛苦多日赶制的鞋履,却只卖了不到三两,这三两,你都捐做军饷了吗?”
凿十三笑着点头:“是,夫人以为我在说谎,特意跟过来看的吗?”
“为什么要捐给南门营?”何湘宜走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给镇北关捐赠军饷!”
“守家卫国,是大周百姓的职责,老朽也只是略尽微薄之力!”
凿十三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再次作揖,打算告辞。
何湘宜却一把抓住他的竹筐,用力拉住,险些将这老人拽倒!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要给镇北关捐赠军饷!你认识叶临风吗?”
凿十三有些诧异,盯着何湘宜看了看又看,才慌里慌张的说:“老朽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精x??武t小?说?.网/o [§?无+?错~??内?容£”
“你怎么会听不懂,你凿十三在镇北关生活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镇北关的守城将军叶临风!”
被拆穿过去,凿十三更慌了,他想逃,却又挣不脱,干脆把竹筐丢下。
画屏怎么可能让他跑,带着马夫冲上去将他拦下!
“你们要干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夫人不能因为小老儿不愿给您办事就如此蛮不讲理吧!”
何湘宜抓住他的领口,气的浑身颤抖!
“我只要你一句实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大将军叶临风!和镇北关千万守城将士!”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去过镇北关!我也不认识什么叶临风!”
“你不认识他?可你模仿过他的字迹!”
凿十三脸色大变,堪称惨白。
“你到底是谁?是谁让你来问我的?是谁让你来污蔑我的!”
此时何湘宜光看他的反应,就愈发坐实了心底的猜测!
如果说孙耀庭是直接杀死她的凶手,那凿十三就是间接害死她爹的凶手!
她恨不得现在就将此人的头颅砍下,到镇北关祭奠亡魂!
“你别管我是谁,如果你尚有良知就跟我去审刑司从实招来!你为什么要陷害忠良!是谁在背后指使!我要你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凿十三惊慌失措,见自己挣脱不了,便开始可怜求饶。¢1\9·9\t/x?t,.·c·o,m^
“夫人!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老儿只是个卖鞋的!可担不起陷害忠良的罪名啊!”
“你以为你不承认就行了吗!”何湘宜大声斥道:“你不承认就没人知道你是凿十三了吗!就没人知道,你曾去过镇北关吗!”
她因歇斯底里的震怒而气的浑身发抖,拽他领口的手也抖个不停!
何湘宜咬牙切齿道:“朝廷说叶临风通敌,那些被搜刮出来的书信是不是你写的!”
“我听不懂,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我再说一个名字,孙耀庭你总归认识吧!孙耀庭指使你模仿叶临风的字,陷害他,污蔑他!你得知叶家满门抄斩,万千将士魂不得归!你心虚!你良心不安!所以才每日到南门营来给镇北关捐赠军饷!是不是!”
她一字一句,像利刃一样扎在凿十三的脸上!
凿十三双手掩面,一边求饶一边哀嚎,却是看都不敢看何湘宜一眼!
而何湘宜也是怒不可遏,她抓着凿十三向前拉扯:“走!我要你现在就跟我去审刑司!把你知道的,把你做过的!全都交代清楚!我要那些害过忠良的人全部血债血偿!”
“夫人饶了我吧,小老儿已经七十了,这把骨头哪还经得起审刑司的折腾!”
“你七十了?”何湘宜直接被气哭,眼泪顺着面颊蜿蜒而下:“可你知道吗!那些被你害死的将士们,永远也不可能有七十岁了!”
“王妃,别和他废话!”马夫掏出两条绳索:“直接把他绑去审刑司吧!”
何湘宜刚要下令绑人,南门营的方向去跑过来数个兵卒。
他们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拔出了手上的刀:“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画屏连忙抱住何湘宜闪到一旁:“几位官爷,一点私人恩怨。”
“他一个老头子能和你们有什么私人恩怨!”兵卒狐疑的打量着何湘宜一行,又没好气道:“莫不是冲撞了你们的车马?就算冲撞了,您这大富大贵之人,多担待就是,何必跟一个半截身子埋进土的老头计较!”
车夫不服:“人老了,就能犯法了吗!” “他能犯什么法?我告诉你们,他可是一位大善人!”
何湘宜被画屏抱着,边哭边笑:“大善人?他?大善人?说不定他手上染的血,比你们都多呢!”
“你!”兵卒又要拔刀,画屏赶紧张开手臂挡下。
“我家夫人实在是被气到了,您见谅。”
“哼!”兵卒又去问凿十三:“老头,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有人仗势欺人,你说,南门营给你做主!”
“没有没有!”凿十三也不想多说,连忙背起竹筐:“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马上要天黑了,老朽得回去了,回去了!”
言罢,作揖告辞,脚步踉跄着快步离开!
兵卒见状,又威胁何湘宜:“不许再欺负老实人,否则便叫你们知道知道南门营的厉害!走!”
待兵卒们离开,画屏给何湘宜擦拭眼泪,扶她上车。
“小姐,既然咱们已经可以确定凿十三有问题,不如让王爷直接把他捉拿归案。”
“不行……”何湘宜摇头:“我刚才也只是在吓唬他,想看他会不会承认,但现在看来,就算王爷把人抓去审刑司,他也不会认罪。”
“审刑司的刑罚多着呢,不怕他不招!”
“可他招不招都是死,他说不定为了幕后之人,会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这倒是……
“好在也不算全无收获,”何湘宜又拭了拭眼角的泪,冷笑道:“起码让我知道,孙耀庭不仅是杀我的凶手,也是害死爹爹的凶手!”
她眼底充血,此时此刻,她甚至觉得如果当初没有死而重生就好了,她可以变成厉鬼,去生啖孙耀庭的血肉!
可上天既然让她重生,她便要将世间的不公,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