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何湘宜还没进松鹤园的门就听到谢霖在嚷嚷。¢q\i!u*s-h¢u?b·a′n¢g,.¢c_o¨m`
“我不管,我就要鱼,我要鱼!给我!给我!”
果然,一进去就看到这位谢家长公子趴在水缸边上,哭闹着要捞里头的金鱼。
一群丫鬟仆妇,有的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说什么鱼儿拿出来就死了,有的还去找别的玩意儿哄这位大少爷开心。
但大少爷铁了心的要金鱼,甚至对一旁的人拳打脚踢,他虽是孩童心智,但身上的力气可一点也不孩童,一时竟没什么人能制的了他。
何湘宜走过去问:“这金鱼是什么要紧的宝贝吗?”
其中一位婆子说:“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宝贝,这不是怕霖哥儿玩的浑身是水吗,而且这鱼又腥又黏,弄到身上也真够恶心的!”
“捞出来给他玩吧,哪里脏了洗哪里,洗不干净就扔掉,他身边这么多伺候的人,难道都是养着吃闲饭的?”
“这……”老婆子一脸为难,不过依旧点头应下。
何湘宜进了花厅,里面又传来祺姐儿说笑的声音。
她一进去,声音戛然而止,谢祺瞥了她一眼,扭头看向别处。
“给母亲问安,”何湘宜给太王妃行了一礼,又对旁边的谢祺笑道:“祺姐儿也在啊?早膳可曾用过?”
“用过如何,没用过如何?”
“用过便罢了,没用过我让她们给你传膳。??=6:,1/?o看?!书-\|网±|? ¥更??新/[最±\全?e?”
“我在外祖母跟前,还能饿着不成。”
“你看看你,”太王妃嗔怪:“你舅母也是关心你,你只说吃没吃不就行了!”
谢祺被批评,委屈的噘起小嘴,又道:“这是在您跟前,嘘寒问暖,不在您眼前的时候,怕是连搭理都懒得呢……”
姜嬷嬷扶何湘宜在一旁坐下,又为她上了盏杏仁露,顺带对她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是,让她别和一个小孩一般计较。
不过何湘宜可不惯着,也不像她,有一肚子的弯弯绕绕。
“祺姐儿是说,昨日来我院里请安,我不在家的事吧?”
谢祺又将目光看向别处,一副你心知肚明的样子。
何湘宜又笑道:“我昨日推脱了急事,在家等了你半日也不见你过来。心想,可能你们兄妹舟车劳顿实在太累,这请安挪到改日也不耽误,于是下午便去了一趟铺子里。”
“哪曾想,你们会下午过来,在江南,没人教过祺姐儿不能过了晌再去给人请安吗?风俗和我们京城还真不一样,在京城,若是下午去别人家里请安,可是要被轰出去的。?第|¨一]?看?2书a网¤/ ¤无.]|错2,内2@容-£~”
谢祺一惊,连忙用眼角小心瞄太王妃,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岂会不知下午不能请安的道理。
果然,太王妃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嘴角虽然依旧带笑,但笑的很僵硬。
祺姐儿那样一个敏感多疑的人,岂会看不出来。
何湘宜也不想和她闹的太难看,索性又递给她一个台阶。
“不过好在今日也不耽误,我既来了,也不劳烦你和霖哥儿再跑一趟,就在这里磕头吧。”
“对,”太王妃点头:“快去认你舅母,来啊,把霖哥儿也带进来!”
谢祺看着何湘宜,气的瞪大了眼睛,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何湘宜却气定神闲的端起杏仁露,喝一口醇香解暑,十分受用。
霖哥儿被从外面带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手上拎着个小木捅,桶里装着一尾金鱼。
“去教教你哥哥。”太王妃见谢祺不动,索性催她。
谢祺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带着哥哥走到何湘宜面前。
何湘宜微微一笑,端正坐好,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慈爱笑容看着他们。
这一笑,险些没让谢祺把银牙咬碎!
她知道何湘宜狡诈,没想到如此狡诈,追到太王妃跟前也要逼着她磕这个头!服这个软!
她不情不愿的拉过谢霖,敛裾,跪在软垫上。
谢霖虽顽劣,但却十分听这个妹妹的话,有样学样的跟着她跪下,磕头。
“见过大舅母。”
何湘宜抬手,接了青柠递过来的红封,一人一个,分给他们。
“我叫人备了见面礼,已经送到你们院里了,也不知你们喜欢什么,如果不合心意,就找青柠支银子再去买。”
“舅母有心了,该有的,外祖母也都给我们备下了,不缺什么。”
太王妃呵呵笑道:“那都是你舅母准备的,我哪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
谢祺被人扶起来,疑惑的看了眼何湘宜。
就在这时,画屏匆匆进来对何湘宜说了什么,她略有些惊讶,又对太王妃说:“外头铺子有点事情,我得赶过去一趟,晚些再来陪母亲说话。”
“去吧去吧,晚上也不必过来,你忙了一天,回家就自行去休息,我这里人多,不用劳累你!”
“是,那儿媳去了。”
何湘宜走后,太王妃又冲祺姐儿努努嘴:“不打开看看?”
祺姐儿拿着红封,有些不好意思:“外祖母,我又不缺银子……”
要看也是回屋里私下看,哪能在这里就着急打开,让人笑话。
倒是谢霖,迫不及待的撕开红封,拿出一张银票就嚷嚷。
“妹妹!是银子!我们快去买面人吧!你快带我去买,带我去买!”
祺姐儿看他晃着银票跑来跑去,一怔,也连忙打开自己的红封,果然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她愣住了。
正常情况下,给晚辈的见面礼最多一百两就顶天了,这一千两,莫说在江南,就算是在宫里恐怕都从未有过。
“知道你不缺银子,但你舅母是个大方的,”太王妃继续笑道:“她聪慧精明,管家经商都是一把好手,莫说一千两,就是让她现在拿出一千万两,恐怕都拿得出来!”
谢祺蹙眉,将银票放回桌上:“我不要!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誉王府的王妃,整日与这些铜臭打交道,自污名声!”
“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我怎么听说,在江南的时候,你自己私下也在做生意,置办产业?这难道也是自污名声?”
“我!我那是怕我和哥哥将来没什么傍身的……”
看着外孙女又红了眼睛,太王妃的眼底也满是心疼和慈爱。
“如此,你不也明白女子生存不易的道理吗?往后,你可以跟你舅母多学学,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将来成亲后做好当家的主母,她都能教你!”
谢祺疑惑看她,外祖母当真老了吗?对奸猾世故的何湘宜评价如此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