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湘宜得了暖香楼的消息要过去一趟,今日虽没有扮男装,但为了不惹人注意她妆容素淡,只穿了件轻薄的窄袖小衣,干净利索。*y_d¢d,x~s^w?./c_o?m.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背着包袱的小厮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她连忙跪下行礼。
“王妃,二公子让小的送家书回来,顺带给王妃和太王妃捎些外头的特产尝尝。”
顾承钧?
何湘宜眼神微变,誉王和顾承钧出门多日,当弟弟的都知道捎家书回家,当哥哥的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知道了,都送去松鹤园吧。”
“是,可这信……”
何湘宜刚要走,又止住脚步:“怎么了?家书直接给太王妃就是。”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想听到什么。
小厮不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可二公子叮嘱过,务必亲手交给王妃!”
何湘宜微有些恍惚,伸手接过信。
小厮又行一礼,背着包袱往松鹤园去了。
何湘宜捏着那封信,像捏着了块烫手山芋,为了不让人看出什么,随意塞进袖子里,带着画屏匆匆出门。
在去暖香楼的路上,她时不时看看窗外,又时不时整理一下衣裙。*¢第÷{一%1?看?书
画屏看她坐立不安,便小声说道。
“王妃,您,要不要看看那封信?万一二公子有什么急事呢?”
“有急事跟太王妃说不也一样……”
“会不会是二公子不想让太王妃担忧?”
何湘宜想了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于是便有些‘勉为其难’的拿出信。
很薄,似乎里面只有一张纸,拆开一看,果然。
字不多,不过几行。
何湘宜一眼扫完,轻轻折了起来,随即又看向窗外的人声鼎沸。
她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已是天翻地覆。
以至于哪怕坐在马车里,她都好像被烈日灼心,浑身燥热。
她表情严肃,眉头蹙紧,但低头看一眼信,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只因顾承钧在信里说:我很后悔,没能向你好好告别。
何湘宜噗嗤一笑,扑面而来的风,忽然让整个夏天都变的凉爽起来。
她趴在车窗边上,像还在闺中时一样,对入眼的一切都兴致勃勃,充满探寻。
世间万物,竟都如此可爱……
她带着这份没来由的好心情走进暖香楼,楼主却告诉她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w_a~n,b!e?n`g_o^.?c/o~m*
“凿十三死了,死在了去汝州的船上!先是被人毒死,又被扔进了江里!若不是勾在渔网上被发现,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藏起来了!”
何湘宜微惊,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楼主又继续说:“现在好了,人死了,也不用找了!”
“凶手呢?找到了吗?”
“船老大报了官,据当地的官员说,凶手像是一伙江湖悍匪,来无影,去无踪~”
何湘宜可不信这个:“我若要去问官府,还来你这暖香楼做什么?楼主逼我写下秘密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楼主讪笑,抚着鬓角说:“王妃是聪明人,应该早就猜到了吧?这凶手啊,是从京城出去的!”
“孙耀庭?”
楼主但笑不语,便是默认了。
何湘宜心下了然,虽然假婚事是因凿十三而起,但最后破局也是因为他。
孙耀庭岂会不知,又岂会放过一个背叛他的人,想必他也是想通了,才下了斩草除根的毒手。
“既如此,楼主能不能再帮我查一个人?”
“王妃请说。”
“孙耀庭前两日才在十里山剿灭了一伙山匪,那山匪的头目逃了出去,暖香楼若是能帮我抓到,我将报以重谢!”
楼主疑惑:“孙将军剿匪大获全胜的回来,整个京城都知道,王妃怎么说山匪的头目跑了呢?”
她当然知道,孙耀庭虽然不会把军中的事情告诉关盛景,但他与下属议事的时候也不会刻意避开他。
关盛景告诉她,虽然孙耀庭得胜归来,但雷副将依旧在带人四处搜寻那位寨主。
“我也不是只有暖香楼一条路子,楼主不必多问,帮我找来就是。”
“不愧是誉王妃,本事可真不一般啊!行,我就帮你找,找着了,王妃记得重谢哦!”
从暖香楼离开,何湘宜并没有坐马车,她不急着回府,更想一个人走走。
画屏跟在她身边,看她神色不郁,有些担心。
“王妃是在自责吗?”
“自责?”她想到什么,随之一笑,摇摇头:“我不自责,只是有点后悔。”
“是凿十三自己多行不义,死有余辜,王妃可千万不要……”
“我后悔,早知他会死,在那之前就该将他抓起来!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得撬开他的嘴,让他说出镇北关的真相!”
画屏长舒了口气,她就知道,小姐可不会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
“孙耀庭这个人太可怕了,为了向上爬,他可以不择手段。以前,他将我叶家当踏脚石,现在,又来打誉王府的主意……”
她倒要看看,这伙山匪是不是也和镇北关有关……
走着走着,她慢慢停下脚步。
“画屏,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唱戏?”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鲜公楼。
鲜公楼今日有优伶登台,悠扬高昂的唱腔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画屏喜道:“是呢,奴婢记得每次老将军回京,都会带小姐来鲜公楼吃顿好的,再点两出好戏!”
心下怅然,她苦笑:“嗯……走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长姐!”
回头,竟是孙耀庭。
孙耀庭今日扮的是位人模狗样的翩翩公子,手上还握着把文人雅士标配的扇子。
他身边只带着关盛景一人,故作姿态的向她行礼作揖。
自从一起去过十里山,何湘宜能明显感觉到孙耀庭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当然,这也是她的目的。
“这么巧,竟能在这里碰见孙将军。”
“是啊,好巧,方才我差点没认出长姐。”
孙耀庭说着,一双轻佻好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何湘宜。
看惯了何湘宜金簪华服,妆容精致的样子,乍然看她这样清简的装扮,恍若左家娇女,霜女下凡。
第一次见何湘宜时他便觉得惊艳,没想到后来每次再见,都觉得她比以前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