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二人在京城耳聪目明,难道你就没发现军饷有问题吗!就没发现朝廷早就没银子了吗!你每天在做什么?就不能让你哥的审刑司看看镇北关什么样子吗!”
顾承钧无言以对,朝廷的弊病他怎会不知,如果是兄长可能会插手其中,可他顾承钧从戴上那个面具开始,只为给兄长报仇,其他种种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也便是近来查到兄长之死与文昌侯、与朝廷沉疴有所牵扯他开始真的出仕。又经叶临风一案,他再也无法作壁上观,不为何湘宜的承诺,哪怕是他顾承钧本人,也绝不允许真相被掩埋,英雄作叛臣!
刘恩似乎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又再次说道:“顾二,你回京一定要让你兄长还叶将军,还镇北关一个公道!对了,杨茂昌,你到底有没有解药!你最好把解药拿出来,不然老子就把这鸩酒给你灌下去,让你也尝尝这里头的滋味!”
杨茂昌心如死灰的看着他,苦笑道:“你可以问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鸩毒有没有解药。”
刘恩怒极,刚要抬手给他一拳却被阿辉拦了下来。
刘恩恨恨收手,又狠狠啐了一口。
“真鸩毒,原本我是给自己留的……”杨茂昌又喃喃说道:“但没想到你们来了,誉王妃……”
何湘宜擦了擦眼角的泪,并不意外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份。`l^u_o¢q`i\u.f_e?n¢g~.¢c^o¢m′
杨茂昌笑着看她:“他们原本可以不用死的,但我夫人不忍心杀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他们,不然我没法向主子交代,我全家都活不下去。誉王妃,您能理解本官的苦衷吧?”
“主子?”顾承钧冷哼问道:“你的主子是薛百岭吗?”
杨茂昌笑了笑没说话,但也不需要他承认,这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了。
“既然这些人必须死,那你就不能死了,明日就随我回京,阿辉,看好了他。”
“是!”
天亮之前,那十几个镇北关侥幸活命的将士全都咽气。
何湘宜千里奔袭来找的证人再也无法开口,她心如死灰,不仅有痛,还有恨。
尚未得知真相之前她幻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却是最无辜的一种……
但她知道的越清楚,看的多越多,听到的越多,也越发明白,光是让文昌侯一个人死已经无法达成她复仇的愿望,更无法救天下,救百姓。
若明堂如昨,百官如旧,这个大周,没救了……
刘恩了结了自己的事情就和顾承钧告别,一大早带着兵回樊州大营了,樊州刺史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要上折子给节度使看下一步如何安排。
而顾承钧和何湘宜则把杨茂昌带回了杨府,杨夫人从昨日杨茂昌离开的时候就心绪不宁更是一夜没睡,天没亮就在门口等着。
此刻见丈夫像个阶下囚一样被五花大绑的丢下马来,杨夫人直接吓软了腿,跪在地上就膝行过去。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官人?他可是樊州刺史!”
“樊州刺史杨茂昌,作业在南街酒馆用鸩毒毒死了十七位镇北关的将士。”
顾承钧说着翻身下马,扶何湘宜下了马车。
杨夫人面色惨白:“这,这怎么可能?我叫官人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人!官人,你说啊,你跟二公子解释!”
杨茂昌却对夫人笑的十分温柔:“不必解释了,眼下我已时日无多,说这些,做这些都没意义了。”
“不,不!”杨夫人哭喊:“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帮你,都怪我妇人之仁,都怪我啊……”
何湘宜看着嚎啕大哭的二人,漠然绕过他们走进杨府。
“阿辉,”顾承钧道:“派人严搜杨府,不要放过任何有用的信息。”
“是!”
阿辉从昨夜一赶到骊阳就没休息过,反而是和阿辉一道回来的画屏要陪何湘宜出门却被她留在了杨府。
此刻画屏见何湘宜回来了,连忙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
“王妃。”
何湘宜连忙扶住她:“不是叮嘱你要好好休息吗,伤还没好呢。”
“奴婢担心王妃……”
主仆二人回到房中,画屏见她心事重重要给何湘宜倒茶却又被她拦下,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喝下。
“王妃,人找到了吗……”画屏小心问她。
何湘宜点头,随即又缓缓说道:“死了。”
画屏不觉捏紧了手指,眼眶泛红,几欲哭出来一般。
她陪着王妃从京城一路找来,两人经过这么多磨难,吃了这么多苦,没想人却死了……
“别哭,”何湘宜柔声说道:“你脸才上了药,别沾了泪。”
“嗯……”
那夜画屏引走刺客的时候踩到着火的楼板,一脚踩空从一楼摔到二楼,腿摔伤了,半边脸贴在火上也被灼伤,虽然一路都用了药,但依旧如被沸水煮过一般可怖。
从昨夜何湘宜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将这笔仇记在了文昌侯的身上,无论追杀她的人是不是文昌侯薛百岭,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