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钧冷看一眼余念卿,没好气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的知己来了。\r?u?w*e+n?5·.-o,r/g`”
何湘宜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又笑着向余念卿颔首:“院长迟迟不到,我和学生们都等急了,特意出门相迎。”
“哈哈哈!惭愧惭愧!劳动王妃大驾,方才路上有事耽搁了!”
“无妨,院长快请。”
顾承钧登时就傻眼了,不让他进栖风院,倒是迫不及待把一个外人往里面领?
他刚要跟上去问个明白就听院中传来一群人的声音,紧接着,数位松涛书院的学子也全都迎了出来,一口一个唤着院长,其中还有两位书院的女先生也在,催问他怎么到的这么晚。
谢祺看到门外的顾承钧,笑着行了一礼:“小舅舅安好。”
“嗯……”顾承钧模棱两可的应了一声。
松涛书院几个女学生脸红心跳的看着顾承钧,对着谢祺咬耳朵。
谢祺又问:“舅母设宴,小舅舅要来跟我们一起吗?”
顾承钧刚要拒绝,就听何湘宜说:“还是算了吧,有外人在怕你们拘束。?¤÷2?e/8$e=看£;书o=网+x 1追d?x最.±新|章2?节¨”
于是那几个女学生又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子。
顾承钧本来就没打算跟他们凑到一块,这会儿看到栖风院的大门在自己眼前‘砰’的关上,思绪复杂。
何湘宜肯定因为自己刚才说的话生气了,毕竟她心眼向来就小。
不过自己妄加揣度她和外男接触,也有些小心眼了……
算了,就当打平了吧!想通此关窍,二公子这才放心离开。
今日何湘宜设宴请松涛书院的学生和先生是为了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忙碌。
毫不夸张的说,要是没有这些学生,她可能会忙的脚不沾地,虽说身边也有些得力的仆妇可以用,但这些人又怎么能跟这些自幼读书识字明事理的学生们比呢?这些学生家中有的是为官做宰的,有的是经商卖货的,就算是范成业这样的贫寒之子,那也是饱读诗书的,他们心思灵巧,行事也都有条不紊,光是见识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所以她叫这些人过来还有第二个目的,她还想问问他们是否愿意接手赈灾之事,她一个内宅妇人且怀有身孕,自然不可能长时间在各个州府之间奔走。?k,s·w·x*s_./o?r.g^虽然她手上有府兵和审刑司的人可用,但因为所涉地域太广,各地都少不了统领管辖之人。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众人说了,学子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余念卿和其他几位夫子也都觉得这是一个锻炼他们的好机会,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若能亲眼看看各地民生,亲自经手这样一件复杂又庞大的事情,必然可以收获很多。
如此敲定,何湘宜便定下醒来。
“我已从各处商会定下赈灾物资,但凡有现成的就先让他们送到宋涛书院。”
“没问题,”余念卿道:“松涛书院地方大,放多少都放得下!”
何湘宜点头,又对学生们说:“每送一样你们要帮我查验品质,点算数量,再拿票据和我的对牌带着商家老板去审刑司支付银两,因数额庞大,最好是五人一组查验核算,以免出错。”
学生们也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齐声说道:“先生放心,我们一定谨慎为之。”
“目前看来粮食和药材应该是筹集最快的,另外还有衣物、冬被,生活所需之物品需要一些时间来赶制,我的计划是离入冬还早,先将筹集的粮食和药材送到各个州府,你们依旧是五人一组,由审刑司和誉王府的府兵送达,其中可能还要涉及安置流民、难民的繁杂之事,难免要与州府官员打交道,恐怕会十分辛苦。”
“何夫子,我们不怕辛苦!”
“说实话,我们常年在京中锦衣玉食,也挺想去外面历练历练的!”
“是啊,就当游学了!”范成业也说:“古人游学能知天地之广袤,能会四方贤才,我们去赈灾也可不畏艰辛广增见闻,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能从容应对,这样的机会求之不得。”
众人纷纷附和,何湘宜便放下心来,她见余念卿等几位夫子看着自家学生眼底都是满满的欣慰和赞赏,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一定和自己想的一样。
果然,余念卿端起面前的酒盅说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那我在这里就预祝诸位马到功成!”
“谢院长!”众人一饮而尽。
只听余念卿不无感慨道:“看到你们这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意气风发的斗志,我深感大周未来有望!好在我还年轻,一定能看到四海升平的一天!”
何湘宜刚想点头,就听范成业苦笑:“未来?大周还有未来吗?”
这本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但因为松涛书院有议政课,所以这些学生们也习惯了私下里彼此探讨时局。
“如今的大周,外敌环伺,没有良将可用,内忧四起,朝中却不以为意。我总觉得现在的大周就好像夏日里的暴雨一样,在电闪雷鸣之前总是最安静的。”
“不知你们有没有看过瓦舍里的走绳表演,那些杂伎艺人一只脚走的晃晃悠悠的,总让人担心会不会随时掉下来!咱们大周,便和那些杂伎艺人一模一样!”
“还真是……”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这样的大周还能撑到我们入仕的一天吗?”
“你光入仕也没用啊,你得熬多少年才能进言陛下,左右政令?”
“不过好在何先生如今能暂缓内忧,眼下只能盼着没有外患侵扰,和平度日吧!”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畅聊,何湘宜又和余念卿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沉重的无奈。
这样的大周,天子昏聩,奸臣弄权,最坏的结果是改朝换代,最好的办法则是有人力挽狂澜。
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这些关系到国之命脉的大事到底与他们相隔甚远,除了私下里叹其不幸,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她爹叶临风倒是忠臣良将,不过也只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如此大周,如此世道,真正聪明的人全在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