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药方喝了没几日,大量病人都是好转康复,京中也开展了大规模的灭鼠和清理沟渠的行动。.k·a¨n¢s·h¨u_j*u+n/.*n+e?t\因为墨神医发现,哪怕病人都被隔离在北松坊,依旧有人还在感染,恐怕这场鼠疫也在鼠群中爆发了。
墨神医又开了一道避瘟的方子,主药材是苍术和艾草,另外又添了一些别的药草,可烟熏,也能泡水,能起到预防作用。
但何湘宜因为实在受不了这个烟熏火燎的味道,和画屏一琢磨,干脆将这些药草研磨成粉,做成了‘避瘟香膏’。
‘避瘟香膏’一被制出来就深受百姓们的喜欢,既能驱邪避瘟,还免去烟熏的弊端,戴在身上自带香气别提多实用了!
眼下京城的城门也开了,京中百姓又能自由出入,何湘宜干脆带着百姓和松涛书院的学生们在长生观做起了‘避瘟香膏’。
长生观地方大,能容纳很多人,还能存放大量药草。
有时候何湘宜冷不丁抬头看向悬挂在长生观红墙上的那张九天玄女图时,竟恍惚间觉得玄女真的在一脸慈悲的看着自己一般。
“王妃,喝茶。”
一位妇人端了茶水送来给她,何湘宜刚要伸手去接,却被画屏拦下。-r`u`w_e¨n^x~s!.`c_o,m·
妇人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手收回,自己抱着水碗咕嘟咕嘟的喝了。
喝完又局促道:“是民女不好,这糙茶哪能给王妃喝呢!”
何湘宜笑了笑:“不妨事的,你们都忙了一天了,不必惦记我,一会我叫他们送杏仁酪过来,都尝尝。”
“好呀!”制香膏的妇人们都高兴的不行。
“咱们跟着王妃在这里制香膏,积德行善不说,还每日里都能打上牙祭!”
“是啊,王妃人美心善品行高洁!是咱们所有人的恩人呐!”
“要我说,也是整个大周的恩人!谁不知以前这鼠疫都是九死一生,要不是王妃坚持以身试药,估计得病死更多!”
“就是!只可恨朝廷……”
此人话说了一半,被一旁的人掐了一把,连忙闭嘴。
何湘宜身旁,正在用模具捏香膏的安和长公主哼了一声笑道:“关起门来想说什么本公主只当没听着!可要是出了这个门,嘴上再不装个门儿,后果是什么,你们自己清楚!”
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再聊了,誉王妃亲民和善,她们也就不自觉随心散漫了一些,险些忘了今天长公主也来帮忙,差点得罪了公主殿下。
何湘宜看了眼长公主,见她正在小心翼翼将香膏从模具里倒出来。+w,e′i`q,u?x,s¨._n¢e?t+
有梅花纹、寿桃纹,还有个她自己捏的月亮纹。
安和公主问她:“如何?”
“公主会用巧劲儿,是咱们这里头手艺最好的!”
安和公主被夸的有些自得:“不是本公主吹牛,打小这手艺上的活计,但凡我想学就没有学不会的!”
这还真不是她吹牛,今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这些人觉得做香膏有趣,但却没一个做的像安和公主一样周正漂亮的。
长生观中微风习习,众人坐在高大的树下说说笑笑做着香膏,门外一群孩童奔跑吵闹,不知谁带头,一曲童谣竟传了进来。
其中那句‘金翅鸟衔来灵芝草,凤鸣处处瘟神逃’听的格外清楚。
这童谣是何湘宜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京中百姓在童谣的感召下相信香膏是真正驱邪避瘟的好东西,好让他们人人都佩戴上,如此,也就不必担心继续传染扩散了。
在太医院和誉王妃的努力下,京城已经重新恢复生机,各个坊市的商铺也都重新开业。
方月栀的天上人间阁也再次开门,不过因为还要打扫收拾一遍,前两日并不待客。
此时她正站在天上人间阁的二楼,看着楼下奔走的孩子,听他们嘴里诵着:‘金翅鸟衔来灵芝草,凤鸣处处瘟神逃,’好一阵心烦意乱!
当初明明第一个送药材进京的人是她!没人感激不说,因为药方问题吃死了人还被人人抗拒抵触!
尤其后来官府和许国公府的药材接二连三的运到,她在其中起的作用就更不显眼了。
还有何湘宜,她是懂炒作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喝下一大碗汤药,也不怕伤了孩子!为了自己名声好听,为了俘获民心,她可真是生死不顾!
如果没有这场鼠疫,何湘宜俘获民心的办法就只有赈济灾民一事,可因为这场鼠疫,又给她增加了一桩功绩!
而何玉姣这个女人原本答应她要杀了何湘宜的,到现在也没办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月栀双眉紧蹙,忧心忡忡,曾经的何湘宜兴许只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但现在这只狐狸却在她眼皮子底下长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她一想到以后自己可能就不是她的对手了,就愈发焦虑烦躁!
可事到如今,不成功,就得死!如果要放弃,那她所做的努力和牺牲又算什么?不管结果如何,只能先尽力一搏了!
“方小姐。”何玉姣走过来,和她并肩看向楼下:“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方月栀强压下心头的愤懑,但看何玉姣竟然还能一脸平静,若无其事,那股烦躁又从心头升起。
“我怎么看你这几天还胖了呢?”
何玉姣笑道:“托方小姐的福,终于能填饱肚子了,自然也就胖了些。”
方月栀冷哼:“你倒是心大!我的事情你可还没办完呢!”
何玉姣问:“杀何湘宜的事情吗?”
“明知故问!你弄这么大的阵仗,害死这么多人,简直就是在做无用功!”
何玉姣依旧镇定如常:“怎么会是无用功呢,难道不是人死的越多越好吗?”
方月栀惊讶看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死的越多越好?”
“这些人不该死吗?他们拜高踩低,趋炎附势!骨子里就带着恃强凌弱的本性!你现在住着高屋广厦,经营着天上人间阁,他们会敬你,怕你,但也不妨碍他们在背地里骂你!可如果你没有这天上人间阁,你爹死后,你还能和现在一样吗?任何人都能对你踩上一脚!对你吐口水唾沫,所有人都想占你的便宜!恨不得把你拆吃干净!到那时,你还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何玉姣说的平静,但眼底的恨意却如滔天巨浪,此时此刻,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的何玉姣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任性娇蛮的千金小姐了,而是一个刽子手!
“我还恨他们死的少了,若整个京城的人都死光了,那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