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她承认了
何湘宜不信,除了和北松坊有来往的贩夫走卒,京中感染鼠疫的并不多。?k¢a/n/s+h.u!w^a?.·c¢o′m?
尤其那些官宦人家,从鼠疫之初就尽可能避免和外界接触,何舫虽被降职但也是有俸禄的官员,不必像百姓一样出门讨生活,被传染的可能就更小了。
但何玉姣说的笃定,并斩钉截铁的说:“王妃要是不信,派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没有不信,毕竟这鼠疫就是你引进来的,想让谁感染,还不是由你随心掌控?”
何玉姣大惊失色:“王妃何出此言!好端端的,为何将鼠疫之祸安在我身上!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妹妹,可以对我恨之入骨,但也不能让我背负这样的罪名啊!”
“你也可以不承认,但十里山医馆的杂役已经认了,说是你花钱从他手上买走了病人的贴身衣物!”
这次,何玉姣脸上的震惊不像是装的了。
十里山的医馆关着附近城镇得了传染病无法治疗的病人,什么病都有,也有鼠疫病人。
这些人送过来就是等死的,因而吃住条件都算不得好,以至于医馆之中蛇虫鼠蚁数不胜数,连病人的衣裳头发里都生着虱子跳蚤。
何玉姣将这些病人的衣裳带进北松坊,又剪碎了夹进浣衣妇洗好的衣裳里。{?^0÷?0·?小]%说ˉ?网? u无±¨?错\}£内_?{容?
一开始她并不确定这些衣裳会传染出什么疫病,直到鼠疫爆发。
见何玉姣垂头不语,肩背一个劲的哆嗦,何湘宜又问:“你把鼠疫引到京城的时候没想到你爹和你兄弟也会被传染吧?如今报应都到了他们身上,你可有一丝反悔之意?”
“他们该死!我才不后悔呢!”何玉姣突然双目森然的看向何湘宜:“我不信你就不盼着他们死!何舫逼死了你娘,把你在角院关了十年!我就不信你不恨他!”
何湘宜当然恨他,但她宁愿让何舫痛苦的活着,让他尝尽苦楚在恐惧中死去,所以才并未直接动手。
但她没想到何玉姣的恨意并不比她少。
不过——
“你承认了,”何湘宜又看向顾承钧:“你看,她承认了。”
顾承钧双手环胸,冷嗤出声:“认了就好,省的用刑。”
何玉姣脸色微变,猛的意识到什么:“何湘宜!你诈我!这一切都是你猜的!”
“当然不是,”何湘宜施施然道:“审刑司早就查过方圆百里的各处医馆,尤其重点查过十里山的,也确实找到一个卖衣物的杂役,只是他说你戴着帷帽,并不能看清你是谁。”
何玉姣身体瘫软的坐在地上,神情恍惚。{·优?品#小?o&说)`网%] a+无#??错.?<内#}\容§$
顾承钧又对下属使了个眼色,后者拆开何玉姣的包裹,从里面翻出几件衣裳。
审刑司的人办案无数,一捏衣裳布料就猜到夹层里塞着银票,撕开一看,果然,数千两之多。
看着自己这段时间辛辛苦苦积攒的银票全都落在地上,何玉姣眼底显出灰败和痛苦的神色。
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以为会为最后一线生机而求饶讨好,但真到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了。
“果然要出京,”顾承钧又瞥向何玉姣:“烂摊子还没收尾,这就要走?”
何玉姣瞥了他二人一眼,轻声说道:“我命苦,不到二十岁,就死了娘亲,死了丈夫……我遭婆母打骂,被小叔子轻薄,家里父亲兄弟恨不得我已经死了……我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不该为自己谋个生路吗?”
何湘宜却问:“可你还没杀死我呢,就甘心这么走了?”
何玉姣又是浑身一颤,似乎没想到何湘宜会猜到她和方月栀的密谋。
“其实也不难猜,”何湘宜看出她的疑惑,说道:“你做局都是冲着我来的,但凡你有办法接近我,或者能买通我身边的人,也不会拿整个誉王府甚至整个京城做局。”
何玉姣盯着何湘宜,苦笑:“我不杀你了……方月栀说的对,这世上就没有两全的事情,人不能贪得无厌,不能既要又要!”
“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一旦真把你杀了,自己也将必死无疑,但这不是我的目的,我想活下去!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啊!我才不到二十岁!姐姐,你放我走吧,求你,看在整个何家,就,就只剩我们两个苦命人的份上……”
何湘宜的表情太过冷漠,心底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她想说的是,我今日可以给你机会,但出嫁那日,谁给何湘宜机会?谁会放过她呢?
顾承钧似乎不想让她为难,对下属吩咐:“把人带回审刑司。”
“姐姐!”何玉姣终于哭了出来,她厉声哀求:“姐姐,你就放我走吧,我保证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保证!你就当是为你,为你肚里的孩子积德吧姐姐!”
何湘宜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转身便要离开,何玉姣害死那么多人,让她偿命才是积德!
然而,何玉姣突然话锋一转,眼看要被人拖出去了,又迫不及待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姐姐!”
何湘宜回头看她:“说!”
何玉姣再次被丢在地上,她哭着说道:“我只能跟你说,让他们离远点……”
顾承钧根本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抬手便要让下属把人弄走,但何湘宜却拦下他们。
“二公子,劳烦你带人先走远几步。”
顾承钧不满:“你真要听她废话?”
“是不是废话也要听了才知道。”
“我不同意,你们单独在一块我不放心。”
何湘宜无奈,低声责问:“你怎么就不放心了?她手脚被捆,还能吃了我不成?”
“那也说不准!”顾承钧蹙眉:“要不,把她嘴也堵上?省的咬你!”
何湘宜被他气的不轻,抓着人就往一边推,没想到二公子还挺受用的,推出几步才笑着把属下们都招走。
而画屏也带着丫鬟仆妇走远了些,远到无法听见她们说话,但依旧能看到她二人。
何玉姣跪在地上,满身尘土,发丝凌乱,别说她曾是千金大小姐,说她是乡野村妇也恰到其份。
何湘宜问:“说吧,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你近些。”
何湘宜走进两步蹲在她面前,在看到何玉姣身体微侧的同时,她一把抓住她被反绑起来的手。
不知何时,她袖中竟滑出一片刀刃,估计是想在转身的时候行刺何湘宜。
何湘宜将刀片从她手心抠出来扔掉,起身说道:“我就知道你没什么话要说,找借口也只是为了杀我。”
刺杀没成功,何玉姣并不生气,而是痴痴笑了起来。
她边笑边问她:“何湘宜,和自己的小叔子偷情,你很受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