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温听澜更了解建昌侯府如今的财务情况,欠了一屁股的债居然还能有钱去李记布料买布料做衣服?
温听澜抿抿嘴,上前一步,挑眉笑问宋雪晴:“若非百姓们提醒我差点就忘了,建昌侯府早已落寞不复当初,江慎还欠了我们几十万两银子,你身为他未进门的未婚妻却有闲钱去买李家布料,看来建昌侯府还有不少钱财呢,不知建昌侯能否将剩下的钱财一一补齐,省的每天被人追上门要债,您说呢?”
犀利的视线霎时转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江慎,“既然您还有这闲情逸致在这儿欣赏皇商考核比赛,想来是已经找到还钱的方法了,过两日我便让人上门取钱,届时还请将所有债务全部还清,否则闹到官府就不太好看了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百姓们才恍然大悟,要知道李家的布料都是为了各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尊贵的夫人王妃准备的,而建昌侯府都快穷的揭不开锅倒闭了,哪里还有闲钱能去买那般高端的布料?
当即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不对呀,这女子身上的布料才二两银子,瞧着她也不是能买得起李家布料的人呀。”
“我也觉得奇怪,还有那些闹事的都是一些市井流氓,他们身上加起来能掏出十两银子去买布料嘛?”
“听说自从建昌侯跟他夫人和离后都快被要债的逼死了,那老夫人现在还躺在床上等着买药治病呢,该不会是想趁机向人讹钱吧。”
江慎没想到温听澜仅凭几句话就能瞬间扭转局势,将所有矛头引向他们,面对众人质疑、嘲笑、讥讽、冷待的目光,江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何时受到过这种屈辱?
“听澜,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江慎被架在火上烤,也不得不出来解释,“再说这京都也不只一家店铺姓李,想来是下人购买布料时认错了地方,等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盘问。”
“建昌侯府都没几个下人了,还能找谁盘问呀。”边上一人打趣儿道。
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江慎放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成拳,若非还有数千双眼睛落在他身上,他真想上前去撕烂这人的嘴。
百姓们嘀嘀咕咕的,都在说江慎是想要从温听澜这里再讹点钱,故意找事,想要逃脱滔天债务。
“胡说,你们胡说,我们建昌侯府好着呢。”
宋雪晴哪里能受得了最心爱的慎哥哥被人这般看低轻贱,没脑子的继续闹腾,“不就是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嘛,真以为谁稀罕呀,也就你们这些下贱的商贾才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这话一说出口得罪的可就不只是温听澜一个商贾了,其他商贾们个个都对宋雪晴不满起来。
温瑞能是什么好货色,本就瞧不上建昌侯府的人,听着宋雪晴继续搬弄是非大言不惭,也是忍不住要念叨几句:
“真没想到建昌侯居然是为了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放弃听澜,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温听澜瞥了眼温瑞一眼,后者并未抬头,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中毛笔,几滴墨水落在他面前的白纸上渲染出几朵黑色的花,“兄长有所不知,宋姑娘最擅长的便是拿捏人心,瞧着她三言两语便将我们所有经商之人得罪了干净,本事可大着呢。”
宋雪晴也察觉自己言语有失,慌忙看向江慎,可江慎并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反而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心知自己可能又给江慎惹麻烦了,她咬咬嘴唇,眼睛一翻竟当场晕了过去。
“雪晴……”江慎担心她情绪激荡,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他愤怒的注视着温听澜,“温听澜,你太过分了,雪晴不过是认错了布料,何至于被你这般羞辱?”
“建昌侯这是什么帽子都要往我头上扣着了,我可没有碰她一丝一毫,况且是她在羞辱我们经商之人,我又何曾说过什么重话,听不得实话,受不得压力,这是她自己承受不住,也能怨得了我?”
说到此,温听澜默默地叹口气,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擦了下眼睛,“也不奇怪,毕竟我在建昌侯府被你们冤枉的次数也不少,但那都是在后宅无人可见,今日你们众目睽睽之下诬赖于我,就不怕影响到建昌侯府的名声吗?江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不怕日后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见你的列祖列宗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江慎怒意上头,眼底布满血丝,“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建昌侯莫要着急啊,听澜妹妹不懂医术,这不是还有我了吗?”
话语落下之间,一身男子装扮的林细雨拎着药箱走上前来,看到温听澜时特地挑挑眉头,算是打了招呼,而他身后则跟着浑身染血,手里还拎着一颗人头的元景。
一看到元景拎着还滴血的人头走过来,周边百姓们都被吓得脸色煞白,纷纷往后退去,生怕下一刻自己便成了元景手中的人头。
看到他们安全无恙的归来,温听澜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温听澜暗自庆幸亏得之前跟林细雨通过信,在幽林小道时林细雨和元景正好带着人及时过来救援,若非提前算好一步,恐怕她和傅明湛都得交代在那里了。
林细雨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根极其细长的银针,挑眉笑道:“这一针扎下去,保准宋姑娘一蹦三米高,日后再也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晕倒。”
宋雪晴本就是装的,一瞥到那闪着冷光的银针吓得立马‘哎哟’一声逐渐转醒,看到江慎立马哭哭啼啼起来:“慎哥哥,呜呜呜……”
“建昌侯还是赶紧将这娇滴滴的女子带回去吧,瞧着现在是醒了开始哭,稍后指不定还有没有什么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呢。”
温瑞眼皮子一撩一压,眼里尽是嘲讽之意,“我们这儿都是低贱商贾,可没那资格去给宋姑递帕子擦眼泪呀。”
百姓们闻言纷纷嘲笑起来,正在这时,尖细的嗓音自外面响起:“圣旨到,众人还不快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