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平看到司马澜,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请世子收我!”
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沈长菱扶着沈志平,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
“平叔”沈长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您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沈志平眼神逐渐变得暗淡。“长菱,你是不知道,那一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亲眼看着父亲死在蛮子手里”
那天的场景仿佛又浮现在眼前,父亲倒下时的绝望眼神,蛮子狰狞的笑容,还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司马澜在一旁,默默听着这番话。他的目光深邃,不时打量着沈志平的神情。
“我沈氏一族被流放至此,科举之路早已断绝。”沈志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如今父亲已去,振兴家族的重担落在我肩上。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只会读书写字了。”
沈长菱看着这位平日温文尔雅的叔叔,此刻眼中迸发出的决绝光芒让她心疼不已。她知道,这段日子叔叔一定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平叔,从军不是儿戏。”她轻声劝道,“您的身体”
“我明白!”沈志平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锻炼,就算是做个伙夫,我也愿意!总比整日躲在书房里强!”
司马澜眸光一闪,对这个读书人的决心有了新的认识。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既然先生如此坚持,那便试试。”
沈虹在一旁皱眉,“志平,此事还需与族里商议”
“族里那边,我自会去说。”沈志平露出久违的笑容,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送走沈志平后,沈长菱心绪难平。她闪身进入空间,熟悉的景象让她稍感安心。
堆积如山的粮食、武器和金银映入眼帘。玉猿正趴在金银上面,一副陶醉的模样,爪子还不时扒拉着金币。
“你这猴子,整天跟着这些金银做什么?”沈长菱将它提起来,看着它圆滚滚的身子,不禁莞尔。
玉猿软绵绵地任她摆布,但那双眼睛始终盯着那堆金银,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沈长菱看着它的样子,若有所思。她揣了块金子在怀里,打算找张老验验。这些金银来历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唧唧!”玉猿见她拿走金子,顿时急了,伸爪子就要抢。沈长菱一把将它扔出空间,听着外面传来它不满的叫声,忍不住笑了。
她拿起镰刀开始收割空间里成熟的粮食,一边用灵识脱穗脱壳。这项工作虽然辛苦,但她能明显感觉到灵识在逐渐增长。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她却浑然不觉。正专心忙着,外面突然传来玉猿的示警声。
沈长菱立刻警觉起来,闪身出空间。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长菱!长菱!”是沈丰年的声音。
她打开门,沈丰年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你知道吗?平叔要去从军的事情传开了!”
“嗯?这么快就传开了?”沈长菱有些意外。
“最神奇的是,族里好几个人都说要跟着去!”沈丰年激动地说,“三叔家的大哥说要去,还有五房的表哥,还有”
沈长菱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一个人的决定,竟会带动这么多人。这让她想起了那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长菱,你说这是不是好事?”沈丰年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沈长菱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群山。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沈长菱探头望去,只见几个族人正聚在一起热烈讨论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沈丰年凑过来看了看,说,“应该是在商量从军的事。听说族长要召开族会,专门讨论这件事。”
沈长菱若有所思。她知道,这个决定将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但究竟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楚。
夜幕降临,沈长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玉猿蜷缩在她脚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留下一片银白的光斑。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军营灯火。那里,或许就是平叔未来要去的地方。那里,会有怎样的故事在等待着他们?
第二天一早,沈长菱刚起床,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她推开门,看见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长菱,你来得正好。”沈虹看见她,招手让她过去。
原来是族长召集大家商议从军的事。沈长菱站在人群中,听着族人们七嘴八舌地发表意见。有人担心危险,有人向往军中生活,也有人在计算可能得到的好处。
“这寒陵虽说苦寒,到底也是个容身之处。”一个上了年纪的族人叹息着说,“只是咱们沈氏一族向来都是读书传家,如今流放至此,科举无望,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可不是么。”另一个族人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听说军营那边正在招兵,说不定能搞个小官儿。这日子总得往前看不是?”
“军营招兵?”有人迟疑着问,“可咱们都是书生,拿笔杆子还行,拿刀枪”
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分什么文人武将?活下去才是正经。”
沈丰年倚在门框上听着这些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看向自己的女儿,发现沈长菱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边。
“父亲。”沈长菱回过神来,轻声问道,“您觉得他们说得对吗?”
沈丰年捋了捋胡须,脸上浮现出几分洒脱,“在这边关之地,不当兵也得面对蛮子,倒不如主动出击。再说了,说不定还能够混个小官儿,也算给族人们开个好头。”
“那您要不要去试试?”沈长菱眨了眨眼,眸中带着几分狡黠。
“我?”沈丰年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得意,“你爹我这辈子,上有你大伯照应,中间有你娘疼爱,下面有你和长河孝顺,躺着过日子都能活得舒坦,何必去受那个罪!”
沈长菱无奈地看着父亲那张写满得意的脸,“您这心态还真是独特。”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你爹我就是这么看得开!”沈丰年一脸自豪,丝毫不以自己的咸鱼心态为耻。
傍晚时分,院子里飘来阵阵诱人的肉香。因为林家在附近安了家,沈丰年特意宰了一只羊庆祝。两张大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热气腾腾的涮锅更是香气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动。
孟西北坐在一旁,那双空洞的眼睛始终“盯着”沈长菱。即便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这丫头今天的状态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