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警方即刻与广州警方取得了联系。广州警方立即采取行动,通过这个潜逃与偷渡的人的bb机号抓住了他。这个让秦国颂修录像机的年轻人叫张鸣笛。张鸣笛向警方交代了帮助他偷渡的线人,他是通过这个线人找到的那个曾自称叫陈娇龙的人。并且交代说是秦国颂让他去找这个人的,秦国颂承诺他事情办成了,给他一笔钱帮着他偷渡。
警方根据张鸣笛提供的线索,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线人,那个线人交代,死的那个人真实姓名叫张双槐。曾经使用过陈蛟龙这个假名,具体是什么地方的人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与香港方面的蛇头有交情,专门从事大陆客偷渡香港的交易。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并且再三向警方保证,他也是刚下水从事这个行当,一单生意都没做成,就遇到了这么大事情。
……
大凤平时少言寡语,搞文案工作是她的强项,围绕着秦国颂是精神不正常还是精神病人这一命题用事实来说明,她写下长达2000多字的文案说明。她把实事求是的陈述整理成两份书面材料。一份交给广州警方。另一份交给秦国颂的北京代理律师。
……
秦国颂为了搞他的密码破译,头顶的他的接收天线,怀揣着接收装置。一个人穿越边境。后来又作为精神不正常遣送回来。回来以后受到了兵团领导的批评与处分。秦国颂虽极力分辨,陈述他的接收装置的可行性。但没有得到认可。反而更多的人认为他精神上出了问题。他与人们辩论,讲理论讲原理,并用实际操作来证实他所做的合理性与可实性。依旧没有人听得懂。他悲观沮丧到了极点。“这个世界如此荒诞,我们却如此正常。”
究竟是谁不正常?
他反复思考的这个问题。那些当官的正常吗?他们每天说的话都是他们心里话?那些不懂科学的人正常吗?不懂科学,反而说自己是最科学的。这是什么论调?还有二凤正常吗……他想起了二凤,他觉得二凤真顺,竟然去了北京。他觉得二凤可不单单读马列玩马列,她那是真干出来的,干起活来,以身作则,真是玩了命的……当然,二凤漂亮,这也许是她的一个资本。他想着要去北京找二凤。
去北京找二凤。二凤在北京哪儿?不知道。二凤走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说是军事秘密。还有去北京要开单位介绍信。他不可能开得出来单位介绍信,他也不可能告诉单位任何人,他要去北京找二凤。他要偷偷的逃走。
他买了一张包头到张家口的火车票。他寻思着到了张家口再定。
火车到了张家口,已是夜晚。他没有出站台,在站台上买了点吃的。看到了一辆去北京方向的货车,他选了一节车厢,爬了上去。上去一看才知道这是一辆拉煤的货车。车厢里的煤用帆布盖着,他打开了帆布的一角,遮挡着身子。吃着他买来的烧饼,心里期盼着火车尽快的开动。
火车开动了。他躺在帆布上,仰面看着满天的星斗。他觉得天空真漂亮,他非常喜欢这样看天空,真想这样看一辈子。
他边看心里边想。一个多月以前中国的第一颗东方红一号人造地球卫星发射成功,兵团组织了几次观看都没有看到。在今天这么晴朗的夜晚,满天的星斗眨着眼睛。他真的希望东方红人造卫星从他的上空飞过,他期盼着,仰望天空寻找着。他心里想,人造卫星上面的电子电路一定是集成化的,中国的航天科技真的是追上了世界的先进水平。
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闭上眼睛幻想,又幻想着和二凤见面的情景。他慢慢的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他听到铁路维修工用小锤子叮叮当当的敲打铁轨与车轮的响声时,他趴在车厢边用眼睛巡视着四周。不知道这是到哪儿了。他决定下车活动一下,顺便再看看到底是什么站。他侧耳听着维修工用小锤子敲打的声音渐渐的远去,又查看了一下四周,四周没人。他便从火车车厢上爬了下来。顺着火车头的方向向前走去。当他快走到火车头的近前时,看到了离他不远处的一块站牌。丰台站。哦。我心里想,到北京了!
他沿着铁轨继续向前走。走到了一个缺口处,他径直的向那缺口走了过去。沿着缺口继续向前走,他走出了站台。
他沿着街上的路走到了一个公交站牌下。他看了看站牌,选择了一辆通往北京市区的区间公交车。他来到了北京市。
他怀揣着20多块钱,五斤全国粮票只身一人来到了北京。漫无目地的寻找他的心上人二凤。
他决定先去天安门广场。那里是全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心向神往的地方。
他花了5分钱坐了公交车,沿着长安街来到了天安门广场站。下了公交车,他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了天安门广场。
天安门广场阳光明媚彩旗飘扬。秦国颂这是第二次来到天安门广场。第一次是他去年来北京上学时到过这里,拍过一张照片,做了留念。这一次到来,他没有在广场上过多的留恋,穿过长安街径直的去了故宫,他要去参观故宫博物院。
他在故宫博物院里漫无目的的走着。渴了就喝几口自来水,饿了就吃着随身携带的烧饼。
他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参观。不知不觉的他已经逛了两三个小时,他觉得走的有些累了。坐在院子的台阶上休息。
就在这时,他休息的院子里涌进了一大群人。看这些人穿的衣服的装饰,像是朝鲜人。忽然他眼前一亮,在这一群人当中有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年轻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二凤。他忽然心跳加快,感觉到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二凤穿着一身绿军装,没有戴军帽,军装上也没有领章,她在谈笑风生的陪着那些朝鲜客人参观。秦国颂站了起来,跟着她们参观的人群往前走,不错眼珠的盯着二凤。二凤站在人群里,时不时的指指参观的物品说着什么,似乎在做讲解。秦国颂离的他们比较远,听不清二凤在说什么。秦国颂也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就是这样不离不弃的跟着。
那一行人走着转着绕着,竟然来到了珍妃井的院落。这个区域因历史的悲剧建筑特性以及民间传说被赋予了阴森色彩,成为游客心中最吓人的角落。这里面的故事,二凤不知道,外国游客更不知道。然而秦国颂却知道,他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关于珍妃井的描述与传说。珍妃井旁边竖着一面牌子。牌子上介绍的比较简单,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时,慈禧命人将光绪宠妃珍妃推入井中溺死。尸体一年后才被打捞……
朝鲜客人比较好奇的请求二凤给他们讲解一下。二凤回答不出。此时站在人群旁边的秦国颂说话了。
“这个地方有些不太吉利,希望客人们看看就好。在这地方待久了会感染上怨气的……”
二凤转身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男子,她一下子就长大了嘴。嘴里“呀”的一声,说了一句。“我的妈呀!不是碰到鬼了吗?”
秦国颂微笑的对她点了点头。“大白天的哪有鬼呀?碰到的是真人。”
二凤有些惊慌失措的问他。“你怎么来的?你从哪里来?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秦国颂又笑。“坐火车来的。你看我这衣服还有黑的,我是坐运煤的火车来的。”
二凤双手捂了脸。“我的妈呀……你,你来干嘛?”
“来找你呀,不欢迎吗?”
“你找我干嘛?你知道我在哪儿?”
“知道呀,这不在这儿找到你了。”
二凤用哭丧的腔调说。“我的天哪。我这辈子怎么……”突然她噗嗤一声又乐了。“你等一会儿,我给他们交代一下就来。”
二凤追上已经远离这口井的那群游人,跟其中的一个人说了几句什么,又转了身回来。
见秦国颂还在呆呆的看着那口井。二凤拽了他一下,甜甜的说。“咱俩呀,真是上辈子不知道谁欠了谁的,你说也是,竟然跑到这个地方见了面……”
秦国颂说,“那咱们就离这儿远点。我听书上介绍过,这地方在雷雨或者在夜间常有女子哭泣或者尖叫传出,甚至有的人还说见过清末旗装女子在井边梳头……”
二凤又张大了嘴。“我的妈呀,快别说了,咱们赶快走吧。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会被抓起来的。”
他俩向外走去,二凤依旧用手拽着他,急切的问道。“你打算在北京玩几天呀?找到旅馆了吗?”
秦国颂说。“我是偷着跑出来的。没介绍信上哪儿找旅馆。”
二凤又一次被惊得瞪大了眼睛。“跑出来干嘛呀?就是为了找我?”
秦国颂肯定的点了点头。
“找我干嘛呀?有事吗?”
秦国颂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给你来道个歉。”
“道什么歉呀,你欠我什么呀?”
“我不应该错怪你。我,我想要跟你结婚。”
二凤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疯了吗?咱们俩拿什么结婚?再说你又是偷着跑出来的,抓回去,你是要受到大的处分的。听明白了吗?”
秦国颂执着的看着二凤,不说话。
二凤赶紧又说。“这样吧,我先给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我这还有工作,等明天咱们见了面,我再跟你说好吗?”
秦国颂依然盯着二凤看,还没有说话。
二凤又赶紧的说道。“你先走吧,在故宫门口金水桥旁边左边等着我。我们参观完了,我去那找你。”
秦国颂点了头答应了。“向毛主席保证。”
二凤点了点头。“向毛主席保证。”
时间是1970年6月6日。这一天是二凤的生日,秦国颂记得。
秦国颂提前就特意的组装了一台晶体管半导体收音机。心想不管能不能在二凤生日这一天见到她,他都把这台收音机作为二凤的生日礼物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