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祁闻言轻笑了声,看向郁献音,“男子十五岁束发,这小孩倒是少年老成。
再有两年,就到了你当初进宫的年纪。”
郁献音这会儿才把目光落在罗廷笙身上。
那双和罗廷昭像极了的眼睛,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明显亮了亮。
少了一份凌厉,多了一份狡黠。
“子羽是长大了不少,时间过的可真快。”郁献音感觉有些疲惫。
玄祁将人半揽着,给她支撑点可以轻松一些。
“太医还要等会儿才来,朕和皇后就先回去了。”
说着,玄祁看向郁迟,“劳烦岳父大人,回头将太医的诊治结果告诉朕一声,朕也十分担心罗爱卿的身体。”
“是。”郁迟明白玄祁的意思。
“圣驾起——”
“臣等,恭送天皇天后。”n
郁府门口,御辇渐行渐远。
玄钰姗姗来迟。
没能见到人。
阴郁的目光沉了沉,转而恢复平静,看向郁迟。
拱手作揖,“还请国丈大人节哀!”
罗廷笙听到这个称呼,在一旁暗自打量了玄钰一眼。
他知道这是玄真的儿子。
是他们罗家的敌人。
……
大雪过后。
郁府的丧事落下帷幕。
郁献音整个人瘦了一圈,但精神气已经恢复了过来。
亲人离开,她会难过,但不会过于让自己沉湎于痛苦之中。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活着的人当然要更好的活着。
“明日就是娘娘十八岁的生辰了,但今年老太爷离开,娘娘已经说了不大过,也不知道大内官口中所说的,陛下要送给娘娘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关雎宫小厨房里。
书画在准备晚膳,书琴在一旁煎药。
两人嘀嘀咕咕。
“这我哪猜的出来,反正我已经准备好了给主子的生辰礼,不过肯定比不上陛下的就是了。”
书画闻言点头,“那当然,我的也比不上陛下的,不过娘娘说了民以食为天,自从封后大典之后,娘娘瘦了好多,我得帮着补回来。”
“你今年又送吃食?”书琴说着掀开药罐看了眼,扑面而来的苦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书画耸了耸鼻子,都忍不住捏住了鼻尖,“是吃食,不过我自己想出来的…咳咳…不行,温太医这次开的药也太苦了。”
书琴心里表示认同。
“差不多了,现在天冷,药凉的也快,我得趁热给娘娘端过去,你慢慢做你的饭吧。”
垫着抹布,端起药罐,把药倒进碗里。
书琴深吸了口气,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正殿门口,宫人帮忙掀起厚厚的门帘,冷风嗖的往里灌。
书琴赶紧走了进去。
屋里温暖如春,墙角花盆里的梅花都开了呢!
郁献音穿着件粉蓝色纱绣羽缎长裙,正坐在暖烘烘的炕上,写写画画。
做了皇后,能垂帘听政之后,她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譬如屁股底下的烧炕。
做起来不麻烦,民间的百姓都能做,在这个还没有棉花的时代,这样温暖的炕足以抵挡寒冬的降临。
而她此刻在纸上写的,是在这个时代利用能达到的技术,做出效果无限接近于现代水泥的东西。
“高温煅烧,是个难题。”
不过历史上在南北朝时期,就有人发明了三合土,由细砂、黏土和石灰混合而成。
明朝时,三合土进一步改进为石灰、碎石和陶粉的混合物。
清朝时变成了沙子、炉渣和石灰的混合物,这种材料防水性能强且强度高。
她决定一样一样的试。
书琴脚步很轻,也没有打扰郁献音思考,而是等到药的温度适宜之后,才开了口。
“娘娘,可以喝药了。”
郁献音放下了笔,接过了药碗。
只闻味道,就很难下口。
但这是温熙和特地配置的,可以调养身子,将身体调整到最佳受孕状态。
避孕药她已经没再吃了。
捏着鼻子,一股气喝完,表情都已经扭曲。
“快,倒杯水来。”
“娘娘。”书琴早就准备好了,另外还剥了颗蜜桔。
“这药怎么又苦又辣又酸的,本宫还要喝几天来着?”
书琴,“温太医说,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
郁献音将两瓣橘子塞进嘴里(嚼嚼嚼),“这也太久了!”
“良药苦口。”书琴又剥了颗橘子,仔细将白丝撕掉。
吃完一整颗橘子后,才堪堪压下去嘴里的那股味道。
郁献音摸了摸肚子。
这时,书棋忽然走了进来,“娘娘,景阳宫的楚婕妤,身子不好了!”
楚流薇。
如今这后宫之中就只剩下她,楚流薇,段清月三人。
还有个在冷宫,暂且不提。
而在她成为皇后后,楚流薇和段清月一直都很安分。
前阵子听闻大皇子病了,楚流薇还彻夜守着。
“传太医了吗?”
“太医已经去了。”
郁献音想了想,又叮嘱道,“让人去告知陛下一声,本宫先过去。”
书棋,“是。”
“娘娘,外面冷。”书琴为她披上了白狐大氅,又塞了个手炉过来,“娘娘乘软轿过去吧,别回头再冻着了。”
“嗯。”
郁献音低低应了声,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