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虞。
皇宫里。
十六岁的赵晨,已经有了一后六妃。
但是他最近迷恋上了一个民女,是从宫外带回来的,甚至越级晋封为了宸妃。
“锦书,你在哪?”
蒙着眼睛的少年帝王,正伸着手胡乱摸索。
而他的宠妃语气甜腻,眼神却很冷,“陛下,臣妾在这里,你来抓臣妾啊~”
“好锦书,朕来了。”赵晨笑的没心没肺,耳朵微动,忽然转身换了个方向。
李锦书闪躲不及,被抱了个满怀,“陛下好厉害,臣妾又被抓住了。”
少女藕臂轻柔的搭上少年帝王的肩膀,带起一阵香风。
赵晨有些沉迷,解开了蒙眼布,仍觉意犹未尽,“锦书,我们再玩儿一次吧,这次朕让着你。”
李锦书生的很美,只是因为从小颠沛流离,后来吃了不少的苦,人很瘦,手心粗糙。
赵晨轻轻摩挲着那几块粗茧,怜爱之情更甚。
他们相遇时,锦书差点要被买进青楼。
锦书从小父母双亡,是被养父母养大的,但那对夫妻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拿她当奴隶苛待。
赵晨从未见过如此可怜之人。
在他的记忆里,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每日得早起读书处理朝政了。
甚至小时候母妃死后,被父皇忽略的难过记忆都在慢慢淡去。
因为他有相父。
“陛下,臣妾有些累了,下次再玩儿吧!”
爱妃开口,赵晨怎会不应?
“好,是朕考虑不周了,你身子弱,昨日又被皇后欺负,都怪朕没有保护好你。”
“陛下。”李锦书伸手指抵住了赵晨的嘴,摇了摇头,鬓间的步摇轻轻摇晃,“臣妾一点都不委屈,能遇见陛下,是臣妾最大的福分。
若是没有陛下,臣妾如今恐怕……”
赵晨不由地跟着去设想,心中竟升起一阵后怕。
幸好他那天出了宫,她逃跑之中不小心撞了上来。
“都过去了,锦书,以后朕会保护好你的,你是朕的宸妃,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陛下~”
帝妃甜甜腻腻。
偏这时有人不长眼来报,“陛下。”
说话的是元德。
此人是赵晨自己提拔的宦官,近身服侍已有三年。
元德年岁不大,生的粉面朱唇,雌雄莫辨,也管会说话哄人。
原本在听到有人打扰他和爱妃恩爱时,赵晨是生气的。
可是看清楚来人后,紧蹙的眉不由地又松开了些。
“什么事?”
元德声音有些尖细,低着头,腰肢纤细,“启禀陛下,奴刚刚得知,北周大将军进攻西梁,已经攻下了五座城池。”
“…这么…这么快吗?”赵晨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安慰自己,“没事,朕有相父,有相父在,北周打不进来的。”
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李锦书眼神一暗,垂下了眼帘。
元德眼珠子转了转,抬起头看向赵晨,“陛下,此事想必丞相大人早就得到了消息,边境来信,陛下却比臣子还要晚一步知道,实在有损君威!
而且奴刚刚还听到消息,丞相大人接见了墨家人。”
“墨家人?”赵晨并不在意什么君威不君威,那可是他的相父,和别人能一样吗!
“相父做事,定有他的道理,该告知朕的时候,相父自然会说。”
元德:……
“是,是奴多嘴了。”
拍打了两下嘴巴,啪啪两声,听起来格外用力。
见此,赵晨心底那点儿情绪又烟消云散了。
李锦书在一旁听了这么久都很沉默,此刻倒是突然开了口,“陛下,他也不是故意,只是一心维护陛下罢了。
臣妾以为,丞相大人见墨家人,想必也是为了“天罚”,毕竟墨家人最擅长机关之术。”
赵晨听着这话,也觉得本该如此。
“相父一定是因为得知西梁被北周攻陷五座城池,心中担忧,相父为国为民,真是辛苦了!”
赵晨叹了口气,也无心风花雪月了。
李锦书抿了抿嘴,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丞相的确辛劳,甚至这么多年都无心婚嫁之事,房中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陛下若实在挂念,不如赐给丞相大人一位夫人,也好让丞相大人在辛劳之余,有人驱寒问暖,关怀身心,为丞相生儿育女,绵延后嗣。”
赵晨闻言愣了愣。
对啊,这么多年相父居然都没有成亲,也没有一儿半女。
一定是相父太疼他,太操心国政了。
唉!
“朕的相父是圣人般的人物,若是寻常女子岂不玷污了相父?朕得好好想想。”
李锦书:……
“陛下所言极是,不过这世间能配得上丞相大人的女子,太难得,陛下不如先赐个差不多的,做个侍妾,丞相夫人的人选倒不急,陛下可以慢慢来,精挑细选。”
李锦书说着,看向元德。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元德心中一动。
“陛下,宸妃娘娘此言有理啊,丞相大人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再有五年就到不惑之龄了,可膝下还无一儿一女。”
赵晨有些被说动了。
他的相父,半辈子都奉献给了东虞。
总不能一辈子无儿无女。
“那就先选个差不多的,做个侍妾,就是要委屈相父一阵子了。”
元德:……
李锦书:……
……
和西梁的凄惨,东虞的担忧不同,对于北周子民来说,这一场胜仗值得庆贺。
罗廷昭甚至开始被称为战神。
可实际上,郁迟从始至终也在这场战争之中。
罗定冶和卫臻死后,他并没有回洛阳。
等到罗廷昭过去,两人配合计划着发起进攻。
但那些盛赞好像只集中在了罗廷昭身上。
而这一日,皇宫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喜意。
因为五月十七,也是天子生母的忌辰。
“公主,娘娘正在为陛下作画,奴先带您去看马吧,是大宛国进献的汗血宝马。”
关雎宫主殿门前,星参拦下了玄宸熙。
小丫头抿了抿嘴,探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有些失落,“好叭!”
“公主,娘娘其实叮嘱了奴,让奴把这交给您。”
星参蹲下身,从宽袍大袖之中,拿出了一幅画。
玄宸熙顿时眼睛一亮,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
上面赫然是四岁的小公主,拉开小弓神采飞扬的模样。
“这是我,我就知道母后给父皇作画也不会忘了我哒!”
她还以为今年没有画了呢!
“走吧,就让母后好好哄一哄父皇吧,谁让今日是父皇的伤心日呢!”
小丫头嘀嘀咕咕,重新卷好了画。
星参听清楚了这话,心里忍不住叹气。
陛下今日,何止是因为亡母动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