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五日过去，关雎宫中依然死气沉沉。
主子还没醒，书画等人也越发沉默。
但因着还有公主在，她们终究是没有透露过半句关于娘娘小产的事。
已知娘娘晕倒可能是因为有孕，外加急火攻心，可为何之前书琴诊脉时，却从未察觉娘娘有滑脉之相？
要知道书琴也会医术，虽然远不及温太医之流，但也不至于连个滑脉都诊不出来。
再者，她们刚知道娘娘有孕，紧接着娘娘就小产了。
赵太医说，娘娘是前段时间过于疲劳，情绪翻涌之下才小产的。
赵太医是温太医的徒弟，应该不至于撒谎吧？
“老爷和少爷那边为何还没有消息，信都送出去几天了，我们不能再等了。”书画压根不相信，主子这么多天不醒，只是因为小产。
此刻外面夜色浓郁，玄宸熙已经困的睡着了。
书棋刚将人抱回去。
而书琴在帮郁献音润唇。
床榻上的人儿一头青丝铺枕，双目紧闭，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瓷白的肌肤在晃动的烛光下近乎透明，有种惊心动魄的瑰丽感。
犹如身处峰峦叠起的山顶，而她就是眼前的云蒸霞蔚。
“你说句话啊，娘娘这几年也养了私兵，这般一直被困在这儿，万一陛下查到……那我们岂不是坐以待毙。”
书画想到了最坏的一种情况。
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书琴，“你觉得我们现在逼宫能有几分胜算？
娘娘若醒着，大抵也不会这样做的。”
郁献音的确会杀阻碍自己的人，但不会轻易对平民百姓，或是为国而战的将士们下手。
一旦逼宫，且不说输赢，届时又会死伤多少无辜之人。
内斗太多只会消耗国力，而郁献音要的，一直都是天下一统，是太平盛世。
或许有不择手段，而这一路主子的变化，书琴也都看在眼里。
可若真的完全是为了权欲和一己之私，当日陛下昏迷时，主子早就会下死手。
主子曾说过，客观而言，当今陛下称得上是位雄主。
或许这才是主子没有下死手的真正原因！
至于个人情感，大抵是有的。
但就像在陛下心里，北周和天下更重要一样，主子也是如此。
他们或许会为了天下而杀对方，容忍对方，但永远不会因为男女之爱，不死不休。
所以书琴也在赌，赌陛下这次不会真的对郁家和娘娘下手。
因为北周和天下还离不开娘娘这样的人。
也离不开陛下那样的人。
所以这对天家夫妻，永远都会是北周子民心中神圣的天皇天后。
书画沉默了。
“那娘娘无缘无故地就小产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娘娘醒来若是知道，肯定会伤心的，她盼望这个孩子盼望很久了。”
“陛下难道就不想要个太子吗？”书琴低声反问道，然后捧起郁献音的手放进了薄被里。
“比起立旁嗣血脉为太子，陛下难道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太子吗？
按照时间来算，娘娘小产的这胎，是在陛下晕过去之前就怀上的，至今也不过两个多月。
这两个月之间，娘娘依然来了月事，书琴查不出孕脉，娘娘也十分容易疲惫，气色不如从前，人也消瘦了许多，之前我们都只以为是疲劳所致。”
说着，书琴眼神沉了沉，眸中的忧虑更甚，“可如果，娘娘这胎本就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