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元似没发现这夫妻二人的情况,只说着自己的话:“师兄从前家贫,每回得了好物,皆会给嫂嫂带回去。”
“师兄在书院并非最勤勉的,却是最有学识的,可对女子,却不甚了解,常还会询问我,若女子生气该如何哄,我哪里知道?那时我还未曾结亲呢。”
“赵横师兄爱妻,书院可是无人不知的。”
……
冯兆元原是一翩翩君子,如今说起话来,没个停歇,再去看,与冷峻自持的君子相差甚远。
可戚柒和赵行乾二人听着却是分毫不觉得吵,只想叫他再说些。
未曾说完,几人就到了堂前。
却见诸多学子在,皆是读书之人。
有高有瘦,有矮有胖。
多数穿白衣青衣,文雅之至。
冯兆元则是领着赵行乾来到了内堂。
绕过一竹子编就的屏风。
就见到了一群人拥簇着一白胡白发的老者。
“兆元来了。”
冯兆元连忙过去拜见,满脸喜意:“先生,你看谁来了!”
冯兆元指着后面的赵行乾,笑眯眯地说道。
那老者这才将视线落在了那挺拔男子身上。
下一刻,老泪纵横。
“你,你是……”
冯兆元连忙上前搀扶着无锡先生道:“这就是赵横师兄啊。”
无锡先生通红着目,朝这边走来,一把抓住了赵行乾的手,上下打量着:“赵横,还真是赵横,孩子,你真还活着!”
赵行乾看着面前的老者,并未想起什么,也不觉得熟悉,只点了点头:“我是。”
无锡先生拍着赵行乾的胳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真如他们所说,死了。”
“你既还活着,为何现如今才回来?”
赵行乾:“遇到了些事耽搁了。”
无锡先生并未纠结什么,他如今是欢喜着呢,抖着手,拉着赵行乾就去了那桌案前。
“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是以为你是死了,当初听你师兄说,去京都城的水路上,遇到了劫匪,你与劫匪缠斗之际,受了伤,落到了冰湖里,是随着水被冲走了,没被打捞上来……我是都不敢同你妻子说。”
赵行乾眉峰上扬,冷冽的眸微眯:“劫匪?”
无锡先生叹了一口气:“是啊,你们那艘船是遇到了劫匪,你会武功,首当其冲与匪徒缠斗,挨了一刀,一头掉入了河里头。”
戚柒手握紧,上前一步问:“何人同先生说的?”
无锡先生这才注意到戚柒,看了一眼赵行乾,试探询问:“她是谁?”
戚柒不想再引起无锡先生的误会:“我是赵横的结发妻子乔七。”
无锡先生白胡子一吹:“胡说!乔七可不长你这样。”
戚柒:“……”看吧,没人信。
这边的冯兆元连忙上前解释,保证戚柒就是乔七。
无锡先生这才半信半疑,看着赵行乾道:“我等可不能做那些忘恩负义之辈,那乔七可不容易,为你生儿育女,吃尽了苦头,没跟着你过过一日的好日子。”
赵行乾:“我知。”
戚柒此刻却并不想听无锡先生如何夸赞她,她只想知晓真相:“当初赵横迟迟不归,我曾来寻过先生问及缘由,先生并未答复,只说夫君是意外失踪了,不知踪迹,难不成先生并未告知我真相?”
无锡先生定睛看向戚柒,带着探究和释然:“还真是乔七,我还以为是赵横诓骗了我。”
戚柒:“……先生快些告诉我。”
无锡先生看了一眼赵横,叹了一口气,对着戚柒道:“当初不告诉你真相,是因你还怀着他的孩子,诸事不便,恐你知晓后执意去寻人,又恐你太过悲伤激动,伤及腹中胎儿。”
“若他真去了,你腹中的孩子可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如何也要安好。”
“至于你执意寻求的真相,乃是路上船只遭遇了匪患,赵横会武功与劫匪纠缠,一人不敌,被砍了一刀,掉入了湖内。”
戚柒嗓音微紧:“当真?”
无锡先生:“还能有假?那船上有许多人,太岩河中游的确有一窝匪徒,如今还肆意妄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戚柒埋下了眼:“我是忘记了,与赵行乾同行的师兄,是哪两位?”
无锡先生似想到了什么,一脸笑意:“随着赵横一同去的两位弟子一位中了榜,虽名次不佳,却贵在能造福百姓,如今已在朝为官。另一位落了榜,却随之当了幕僚,也算是一份生计,总是相互帮衬的。”
戚柒又问:“不知是哪两位师兄。”
无锡先生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赵行乾:“你是不记得了?”
赵行乾:“时日已久,忘了。”
无锡先生一噎:“胡说什么,你的记性乃是我所有弟子中最好的。”
赵行乾:“……”
无锡先生也未曾太过探究,只道:“正是你的建同师兄和易人师兄。”
和戚柒所想一般,魏建同和吴易人。
她自然记得这两人,因赵横迟迟无消息,她还寻过这两人,吴易人只招待了她,说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知赵横身在何处。
那魏建同见都未曾见她,将她拒之门外,还命人传话说赵横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