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日,一大早戚柒和赵行乾就起身收拾。
今日戚柒穿得比昨日好些,自然不会太过,素雅端庄,却也不失娇艳生动。
穿的是一件浅紫罗裙,青色的褙子,挽着发髻,带有朱钗珠穗,行走间,步摇铃铛作响。
如此装扮不多不少,正正好。
赵行乾也换了一身玄色的锦衣,气质出众,站在人群中很难不引人注目。
坐上了马车,就朝着无锡先生的住处去了。
无锡先生的住处,正在宁燕城外的名录书院。
四处清雅,四面种满了竹子,入了庄子,便有白衣小书童守着,拦住了车马的去路。
庭前站了许多前来拜见,却被拒之门外的读书人。
读书人皆知无锡先生的美名,听闻无锡先生大寿,不论是读书的,还是不读书的,皆来拜见,想拜师攀附的不在少数。
无锡先生却也不是人人都会见,多数拒之门外。
专门命书童把守。
“可有拜帖?”守门小童仰头问。
赵行乾自然拿不出来,却不以为然,只道:“前去通禀无锡先生。”
来人仍坐在马车内不露面,且声音清冷,毫不客气,大有叫无锡先生迎接的架势。
看门的小童惊得睁大了眼睛,还未见过来拜见先生,如此不知礼数的,好一会儿才道:“既没有帖子,就不能入内,且回吧。”
好些被阻拦在外,送礼攀附的人也跟着道:“快回吧,无锡先生是大儒,可不是人人都能见的。”
严公公:“且去禀告,无锡先生定会相见。”
小童犹豫了片刻,道:“不知尔等是何人,报上了名讳,我好去禀告。”
严公公犯了难,看向了里面两位主子。
“且告知无锡先生,东桥村赵横求见。”
车内传来了一婉转的女声。
周遭一静,随后传来了大笑声。
“东桥村,就是北面的东桥村?东桥村一个村能有什么人物,赵横?赵横是谁?只沾了个赵,难不成是皇亲国戚不成?”
“是啊,就如此,还想见无锡先生?痴人说梦。”
好些人正嘲笑时,就见院内来了一人,那人仰头问:“赵横!什么赵横!谁叫赵横?”
小童看到了来人,连忙上前,行了一君子礼道:“冯生员,正是这车内的主人,说是东桥村的赵横来求见无锡先生,他没有帖子,竟还要劳烦我等去禀告。”
谁都知这冯生员乃是无锡先生的嫡传弟子,名唤冯兆元,深受先生看重,上次乡试虽失利落榜,却仍受无锡先生爱戴。
无锡先生曾说,弟子冯兆元乃书中君子,品行高洁,就算落榜,也是他爱重的弟子。
冯兆元听闻了小厮的话,当即就看向了马车。
他似有些急切,面色通红地朝那马车行了一礼:“阁下当真是师兄赵横?”
车内的赵行乾看了戚柒一眼,戚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于是二人下了车。
赵行乾先行下车,随后看都未曾看那冯兆元,只一味地接应要下车的妻子。
戚柒的脚刚落地,就见有人走了过来,仰着头,面色通红地看着赵行乾。
因他忽然靠得太近,赵行乾皱眉不喜,将戚柒拉在身后。
戚柒仔细打量了一眼这男子,自然也瞧不出什么,毕竟她未曾见过名录书院的其他弟子。
赵行乾也并没有什么交情过深的,未曾让她见过什么人,只同他讲过许多。
“赵横师兄,我是冯兆元啊。”
戚柒听到了这名字,心底明了,拉了拉赵行乾的衣袖,叫他俯下身,道:“冯兆元正是你的师弟,从前最喜欢跟在你身后,你曾说他品性过于执拗,若是认定了一些事,一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