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他便觉得冷意席卷四肢百骸,动弹不得,眼睛睁得极大,里面尽是惊骇之色。
远看此人,眉宇硬朗,可离近了些,却能看出此人无胡须,且声有女态。
只有,只有宫中的……
林知县跪都跪不稳当,浑身恶寒,冻得他禁不住哆嗦。
宁燕城怎会有此等人物,不对!衡王此时该在庐阳城,身侧必会带近侍,此人若是,那……
林知县艰难地看了一眼那站在前头的一对男女。
男子身量极高,挺拔雄伟,俊逸非凡。
传闻京都三皇子,衡王殿下自幼习武,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功绩,且容貌昳丽,绝非凡夫俗子能比,是为京都一绝。
而衡王妃,前几日他偶有听闻,衡王妃就出自宁燕城!
若,若真如他所想……
林知县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匍匐在地上,朝着赵行乾下跪,只能堪堪地吐出这几声。
“饶命,饶命……”
赵行乾面色清冷,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来人,将林知县,及其子林家栋押入牢狱,听候发落。”
那些宁燕城衙役并不敢轻易听从,可人群中,却突兀冲出了好些穿着朴素的男子。
步伐稳健,个个高挺,身手不凡,当即就将林知县和林家栋拿下了。
此乃护衡王安危的私卫,轻易不出手。
林知县仍继续叫着饶命。
那林家栋却大喊大叫了起来:“我是知府的儿子,你等怎敢拿我!”
“爹,救救我,爹你怎么了!”
然而,他再如何叫唤都是无济于事的。
父子二人一个似丢了魂,一个状若癫狂,皆被拖了下去。
赵行乾走上前,高声道:“本官今日至此,众位百姓若有冤情,可呈递诉状,本官必给尔等交代。”
众多百姓皆拜见,喜气洋洋,欢呼雀跃。
赵行乾言语了几句,告别了百姓,携妻离开了此地,前往衙门,处理诸多事宜。
好些百姓跟随前去,有的则留在原地。
其中就包括目睹了一切,怔在原地的春桃和五丫。
待人走光了,二人才反应过来,满脸皆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对方。
“赵横,当了官。”
“乔七如今是官夫人了,怪不得,怪不得……”
五丫望着乔七离开的背影,眼神恍惚,许久都不眨,似怕错过了什么。
乔七……
命可真好。
比她强得多。
原来命好不好,和生孩子无关。
……
而这边大婚的黄家。
董佳慧眼眶通红发肿,低着头,听着公婆絮叨。
“你娘家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竟敢得罪知县家的大公子,她是疯了不成,既被知县大公子看上了,就该好生侍奉,怎可得罪?她竟还在婚宴上闹。”
“好好的喜事,闹得人人皆知,鸡犬不宁,我看她是故意来砸你场子的!”
董佳慧埋着头,闷闷地哭着开口:“本就是林公子的错,我那姐姐已然嫁人了,如何能随他那等恶人欺辱,况且她已然顾念我,招呼人去了外头。”
黄夫人脸色更差了,掐着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董佳慧:“你竟还敢胳膊肘往外拐,替旁人说话,顶撞婆母!你怎可说是林公子的错?若被林大人知晓,我家如何能安慰,如何能继续在宁燕城立足!”
“她一介农妇,被林公子看上,她还能身上少一块肉不成,若是得罪了林公子,我家都要遭殃!”
“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我家怎娶了你这个祸害?第一日,就闹成了这样,谁知往后还会惹出多大的祸端!”
“娘,你少说些吧,佳慧也不愿看到此事发生!”一旁穿红衣的新郎官低着头,手握成拳艰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