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柒愣了愣,好久才出声:“你可让我杀?”
赵行乾呼吸一窒,沙哑言道:“只要王妃想。”
戚柒手腕一颤:“我来杀他。”
赵行乾手抚住了戚柒的发丝,沙哑的声音带着暗色:“好,王妃杀他,叫王妃杀。”
……
三人,只差那三个人。
“启禀王爷,劫匪有人告密,那青首三人是跳入了水里。”
赵行乾皱眉,当即下令:“备船!沿河搜!”
“是!”
本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几只船在湖畔上搜寻。
赵行乾领着众人上了船,戚柒并未上船,只站在河畔,直直地望着那条长河。
旁人许不知,可她知,青首压根不会水。
他怕水。
就算入了水,他也不会凫水。
身后跟着严公公,戚柒不紧不慢地沿着河畔走去,这边的河畔长着芦苇,证明水浅,正是秋日,芦苇沉在岸边,随着风肆意飘荡,随着水上的船荡起的波纹浮动。
芦苇丛有些凌乱,瞧着早就被搜罗过了,戚柒默不作声地又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动静。
她又往前走,走到了一棵歪脖子树旁,那树下的水很深,有些浑浊,叫人看不清那里面有什么。
风吹过,带着湖水荡起了阵阵涟漪,恶臭阵阵传来,她停在了歪脖子树旁。
水面太深,不适合生芦苇。
可偏生,此地就是长了芦苇。
戚柒往后退了一步,嘴角上扬,看向那边的严公公。
严公公自发现了王妃的不对,却不明白王妃到底是何意。
戚柒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那边赵行乾所在的船只,离此地并不远,只要赵行乾往这边来,就会惊动水下的人。
可若她唤赵行乾也会惊动水下之人。
不过片刻,戚柒退后。
谁料,歪脖子树旁的水面忽然泛起了波纹,有人自水下冲了出来,水四溅。
一黑衣青面之人突兀现身,湿漉漉的,似水鬼般跃起。
他眼神狠厉,朝前冲来。
严公公大叫一声。
“王妃!”
戚柒似被吓到了一般,直直地站在那里,未曾躲,也未曾退后半分。
眼见着那人快要抓住了王妃,严公公尚未能跑到前方阻拦。
就见那似被吓傻了的王妃猛地朝前走了一步,袖中闪过刺眼的光,王妃手抬起,仰头,直接将那刺眼的匕首刺进了贼人的胸膛。
戚柒嘴角噙着邪笑,脖颈高扬,双手握着匕首,狠狠地一转。
盯着那手正抓着她的衣裳,要挟持她、满目震惊的青首一笑。
“找到你了。”
严公公急忙跑来,就看到了王妃这副模样。
王妃面上哪里有一分一毫的恐惧,这刀都早早准备好了,似专门为这匪徒准备的,歹徒刚抓到王妃的衣裳,匕首就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歹徒定是要挟持王妃的。
可惜了,他家王妃,实在……不是平常的王妃。
更不是京都养尊处优,任人拿捏的王妃。
青首双目睁得凸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胸前的匕首、含笑的男子……
不!是女子,是衡王妃!
青首眼底露出阴狠之色,手猛地抓住那拿着匕首刺在她胸膛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狠厉一拽,将她使劲拖入了水中。
啪——哗!
水高高荡起了两拨。
“王妃!”
严公公撕心裂肺地喊叫,连忙看向了那边冲来的王爷。
他还未曾看清王爷的身影,就见王爷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湖面上。
“王爷!”
戚柒被青首拖入了水下,水冰凉刺骨,叫人清醒,恢复了理智。
她提前屏住了呼吸,稳住身子,望着眼前紧闭双目的青首,将匕首拔出,渗出的血渍在水中荡漾,又朝青首胸膛狠狠一刺,随后脚一使力,将青首踢开,借力朝水面上游去。
她自小就会水,自小就能下河抓鱼抓虾,如今不算什么。
谁料,她刚往上游去,就见赵行乾入了水。
且他……
好似并不会水,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似溺水晕了过去。
可赵横明明会水。
戚柒未曾多想,朝他那边游去,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朝水面上去。
戚柒带着赵行乾刚浮到水面,就有人来接应,皆是壮实的男子,合力将赵行乾拖到岸上。
严公公哭着跑来,衣衫全然都湿了,想来他也是入水寻了的。
看到了他们二人,严公公大叫着:“王妃!王爷!”
“王爷怎么了?王爷怎么晕了过去?王爷,王爷你醒醒啊!别吓老奴!”
随后,众人拥簇着来。
戚柒也已精疲力尽,趴在了赵行乾的身侧。
触碰了他的鼻息,将他胸膛的水逼出,又摸了他的脉搏,见无事,她才彻底放下了心来。
不过严公公等人接连喊叫赵行乾,他都未曾醒,似长长久久地晕了过去。
耳边,严公公哭着喊着叫着:“王爷,王爷你可要好好的啊,你不能有事啊,王妃好好的,你怎能有事啊。”
戚柒开口解释:“他无碍,只是晕了过去,应当没多久就能醒来。”
严公公流着泪看向了王妃,见王妃浑身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叫人拿来了衣裳,披在了王妃的身上:“王妃,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若你再出事,老奴便也不活了。”
“这么冷的水,这是要人命啊!”
严公公正说着,有人来禀告。
王爷晕厥不醒,自是要向王妃禀事:“王妃,小铜山贼人已全部抓获。”
戚柒朝后方看去,只见有几人托着满身血渍的青首,青首耷拉着脑袋,似一块破布,浑身是水,往地上嘀嗒着。
她问了一句:“他死了吗?”
“还有一口气。”
戚柒埋下眼,嘴角勾勒了几分,又掩住沙哑道:“好,严加看管,待王爷醒后发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