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淡泊云烟的王爷,不好权势,不好美色,不争不抢,无半分把柄,能是真的?
他是猜想,这定是衡王的计策,营造的假象,让太子和怀王不去忌惮!
暗中,衡王定只招那些聪慧能为自己所用之辈,衡王如今去的是黔州,他正是黔州人士。
待到衡王回来,他去拜见,衡王看到他之能,定会重用!
如此一想,魏俭书身子一松,只觉得没了劳累烦闷,摩拳擦掌,决定要在衡王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用处!
魏俭书脚下生风,朝着宫门外走去。
……
然而,刚回府中的魏俭书,就在门前看到似徘徊良久的幕僚吴易人。
看到他,他连忙上前,脸色难看地说道:“出事了。”
魏俭同收敛起了笑意,陪同吴易人去了书房。
合上了门,魏俭书才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吴易人手中攥着一封信,声音紧绷道:“黔州宁燕城来了信。”
魏俭书看着那信上的字迹,眉头一松:“先生来的信?信中写了什么?”
吴易人脸色越发沉了,道:“先生信中提及了赵横。”
魏俭书猛地睁大了眼,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吴易人将信递给了魏俭书,沉声道:“你看信。”
魏俭书连忙抢过那信,打开一看,的确是无锡先生的笔迹。
信的前半部分和从前一般,皆是问询他在京都可安好,勉励他做个好官,为朝廷百姓效力,莫要辜负自己所学,不可荒废读书。
“……书中财富,不可估量,尔等切不可遗落本源。你初到京都为官,乃我弟子中佼佼者,该为百姓着想,尽心辅佐圣上,无需攀交官员,当自尊自爱,做个纯净之臣,一心为民,才能得皇上重用……”
“……三载匆匆,不知建同可还记得赵横,为师仍记得,你师弟遇难,你心中悲愤难当,责怪己身,午夜梦回噩梦惊厥。却不知造化……寿宴之际,赵横前来祝寿。”
“寿礼皆是虚妄,不抵平安无恙赵横万分之一,知你心结,特来此信告知你与易人二人,也可了却心愿,莫要再有此心结。”
“更让为师喜乐的是,赵横果真不负为师所期,非同一般,在京都任职,是为朝廷要官,得圣上重用,如今在户部……你等同门二人,该齐心协力,为国效力,为圣上分忧,乃为师平生之幸。待赵横归京,你等定要一见,把酒言欢……”
魏俭书死死地捏着那信件,手都冒出了青筋,面色煞白,盯着那信看了良久,才抬起头,双目阴沉地盯着吴易人,举着那信。
“赵横?他说,是赵横!”
吴易人沉着脸道:“确确实实是赵横。”
魏俭书面目狰狞:“绝不可能!怎会是赵横!他怎能活着!可是先生写错了名讳?或是先生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吴易人皱眉,手握成拳:“信中先生所说,赵横落水,险象环生,皆可一一对应,先生说的正是赵横。”
魏俭书咬牙切齿,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吴易人:“赵横,你难道不知吗?当初你我趁他受伤,又给了他一刀,将他丢入了深河里,亲眼看他沉入湖底,他怎会还活着!”
“定是无锡那个老头子搞错了!他年迈老眼昏花,如何能看清!看错了人不足为奇。”
吴易人手攥着拳,许久才开口:“你说得不错,赵横不可能活着,更不可能入朝为官!赵横无父无母,无权无势,他就算险象环生又如何,怎会留在京都,得皇上重用!先生说赵横如今在户部,你我去户部一探究竟,看是否有赵横此人,便可知晓此事是非为真。”
魏俭书眼睛一亮:“你说得对,你说得没错,我这就去户部。”
魏俭书攥着信,连忙朝外走去,出了府。
四处打听,查了大半日,魏俭书都未曾寻到所谓叫赵横之人。
户部压根没有姓赵之人。
倒是有一人姓赵,那便是圣上第三子衡王。
衡王乃天潢贵胄,在户部任职乃皇上吩咐其历练,如何能和赵横有关。
查了户部众人,魏俭书同样不放心,他甚至查了六部,又查了朝廷大小的官员,半分未曾寻到关于赵横的身影。
魏俭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浑身是汗,却畅快了许多。
如此看来,许是无锡先生认错了人,赵横早就死了,是死在了太岩河最深的峡,那尸骨恐怕早被河水里的鱼吞食干净了。
不过防患于未然,魏俭书还是写了信同无锡先生询问详情。
……
方贵妃的侄儿,宁安伯府的公子,方林安竟是死了。
听闻是昨夜夜间死的,如今宁安伯府已然挂上了白绸,全府上下无不哀悼。
而嘉和郡主府上,今日竟恰巧请来了京都最好的戏班子。
唱起了大戏。
皇宫内。
方贵妃阴着脸,手攥着一张纸,那纸张已然被揉得不成样子。
怀王匆匆赶来,他同样面色难看,行了一礼,低唤了一声母妃。
“还请母妃节哀顺变。”
方贵妃眼底毫不掩饰地恨意:“我好好的宁安伯府,好好的母家!如今爵位没了,宁安伯府也败落了!”
说着,方贵妃怜惜地看向了怀王:“你表弟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害你被你父皇斥责,如今他死了,仍害你受人耻笑,儿啊,是母妃连累了你。”
怀王埋下眸子:“就算没有舅舅一家,儿臣也能得父皇重用!”
方贵妃面色发紫,口中挤出了几字:“都怪衡王!”
怀王一愣,不解地望向了方贵妃:“母妃是何意,怎会怪三弟?”
方贵妃嗤笑一声:“你可知,当初告发你表弟,害得嘉和郡主与方家结怨的是何人?”
怀王皱眉:“不正是范大姑娘?”
方贵妃一手将那捏成一团的纸扔给了怀王:“你看!你好生看看,到底是谁!”
“是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