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满月:“我也未曾玩笑,说的皆是实话,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话。”
镇远侯手握成拳,脖颈处泛着青筋,声音低沉:“本侯娶你,的确是存了私心,若你入侯府,便是我女儿的母亲,你将衡王妃教养得如此心宽,受人喜爱,想来也能养好我的婉儿。”
“她自幼便没了母亲,极为可怜,只缺了母亲教养,我等过于溺爱,才有了她如此执拗的性子。”
“我是想让你教一教她……”
戚满月抚着胸口笑出了声:“你错了。”
镇远侯皱眉,似不解。
戚满月:“侯爷怎就没有打听打听,我女儿刚一出生就被我弄丢了,她十八岁,我才将她寻回来,她如今坚毅的品性可不是我教的。”
镇远侯愣在那里,显然并不知这些。
戚满月眼眶微酸,磨了磨牙:“你说你女儿可怜,没有母亲,我的女儿自幼也没有母亲!她什么都没有!只活着便费尽了力气!”
“梁婉妍好歹有你这位父亲疼爱,我女儿,没人疼惜爱护长得这般大,这般好,与我这个母亲无丝毫关系,我欠她的,将她看得比我的生命更要紧!”
戚满月说着,抬起了头,脸色阴沉地看着那镇远侯:“什么狗屁的侯夫人,我哪里稀罕半分,世上男子多数一般黑,侯爷也不例外,我为何要自讨苦吃,非要嫁人,受人掣肘,被关在那深宅大院内。”
“我如今是戚夫人,戚是我自幼的姓氏,从前我是段夫人,好不容易脱离了,难不成还要当一个什么梁夫人?”
“我是多么蠢笨,才会答应嫁给你,还要算计自己的女儿!抛下她反去养育你的女儿!”
镇远侯头脑发蒙嗡嗡直叫,手心越握越用力,呆滞地看着戚满月,莫名说了一句。
“本侯,与那些男子不同,本侯保证绝不会用你戚家半分银子,本侯见你,是真觉得欢喜,今日才会来此……”
“今日求娶,本侯,是真心的。”
戚满月瞥了镇远侯一眼,眼底尽是冷意。
“侯爷快些离开吧,戚家不欢迎侯爷,莫要让商妇命人将侯爷驱赶出去,待到那时,恐怕有损侯爷的颜面。”
“若是旁人问及,得知了侯爷要娶我一介商户女,还求娶不得,恐怕镇远侯的颜面难保,侯爷的儿女,知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来人!请侯爷出府!”
镇远侯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戚家的。
他站在戚家府门前许久,望着那门厅,脑海中乱作一团。
他此生,还从未,遭受过这些。
更无人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敢对他如此不敬!
那女子虽是妇人,却娇艳明媚,似春日盛开带刺的花,只他一碰,就能被扎得头破血流。
若强硬着来,恐怕伤口更深。
今日,的确是他鲁莽了。
也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戚夫人的本事和性子。
戚夫人并非平常女子,和那些想嫁给他为续弦的女子不一样。
戚夫人从未想过依附旁人,更未曾想过二嫁寻个夫婿,寻个倚仗。
戚夫人已然够圆满如意了,她是京都首富,家财万贯,虽只有一个女儿,可女儿却已嫁给了衡王。
她从前只有钱,现在有权有势。
他不敢轻易动她逼她,旁人定也不敢。
如此,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少,什么都不怕……他先前为何会觉得戚夫人会同意他的求娶?
为何会以为戚夫人得知他肯娶她,必然会感恩戴德,立马娇羞同意?
只因她孤独一人,身边无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