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无子,他就觉得她必然想有个依仗?想再生一麟儿?
方才戚夫人说,天下男子多数一般黑,他虽不明白那个黑指的是什么,可想来,他也不例外。
他,今日所行,的确失礼且傲慢。
戚夫人如此说他,他从起初的不甘愤恨到如今的平静,他并不亏。
今日之前,他从未想过戚夫人会拒绝,而今……
镇远侯仰头看着那戚府的门匾,眼底渐暗,含着茫然恍惚之色。
耳边,传来了身侧随从的嘀咕声。
“这戚夫人竟如此无礼?糊涂至此,竟拒绝了侯爷!她难道不知侯爷所说迎娶是何意?”
“侯爷,你莫要心急,想来几日后这戚夫人定会后悔。”
“侯爷丰神俊朗,正值壮年,受多少人敬重爱戴,又得京都多少未出阁的女子芳心,这戚夫人一介商妇眼界浅短,真是糊涂。”
“闭嘴!”镇远侯厉声呵斥。
那随从这才噤声,低着头再不敢言。
心中却暗道,难不成侯爷真相中了这侯夫人,并非是为了给姑娘换一个侧妃位?
这个想法才冒出头就被他给掐断了。
怎会,侯爷怎会真对一抛头露面的商贾妇动心。
这个戚夫人定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可这日过后,侍卫就被啪啪打脸了。
只因侯爷竟开始细查有关戚夫人的一切事宜,事无巨细,包括衡王妃的。
……
戚柒在得知镇远侯来求娶母亲后,也是一惊。
只见此时的母亲笑话般说着,眼底时不时还闪过厌弃之色。
“你是不知,他竟将侯夫人当成恩赐,以为我必然会嫁给他。”
“竟还让我说服你,将梁婉妍接入侯府,他真以为他是块金锭子,旁人见了,就会喜欢,就会争着抢着要。”
戚柒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问:“娘当即拒绝了他?”
戚满月拍了拍女儿的手,打趣道:“不拒绝干嘛,留着过年给你寻个爹?”
戚柒连忙摇了摇头,她不要爹,也不要那样的爹。
戚满月见女儿被吓得这般模样,噗嗤一笑:“娘从前糊涂,如今可不糊涂了,精明着呢,怎会以为侯府是个好去处。”
“那侯爷又非真的对我有情,也非真的诚心求娶,不过是出于算计,他既敢公然算计,我自然也敢公然拒绝,半分脸面都没给他留。”
戚柒点头,又好奇地问:“娘当真未曾想过再嫁?”
戚满月轻笑一声,拍着女儿的手道:“从前曾听闻若要嫁人,无非是要嫁三种: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势力,三则是为了情。若三者取其一,并不见得会幸福,只能去赌去搏;若能取其中两种,已然是少有的了,仔细经营该能顺遂安稳;倘若三者都有都占,想来定会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又有说来,三者不可皆具,该缺什么补什么,如今娘是有钱,又有你这个势,他镇远侯难不成还要给我一段情,我如今见他都厌烦,别说让我嫁给他了,就是同他处在一屋,我都待不上一个时辰。”
戚满月说着,看向戚柒,低声道:“更何况,娘是活了两辈子,见过各式各样的男子,多数男子就似镇远侯那般,自以为是,自命不凡,以为只要他站在那里,女子就会全然扑过去,主动奉承他。”
“似没了他们,明日日头都不会再升,位高权重之人皆有这毛病,女子多只能忍受,不过幸好。”
戚柒:“幸好什么?”
戚满月理了理女儿的衣襟,笑道:“衡王不是那般自以为是,自命不凡之人,他将你看得很重,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