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教授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海城大学。大家都在慨叹这神奇的缘份,谁能想到寻找多年的亲生女儿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更多的人是佩服欧阳老师。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不声不响地寻找丢失的女儿,默默承受着亲人离散的苦痛。即便这样,也没有耽搁他对音乐的热爱,对教育事业的坚持。
人们理解了他为什么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事,理解了他为什么从来不加女学生的微信,理解了他为什么暑假、寒假就会消失,即便有人花再高的价钱也不授课。
这才是一个真男人,胸有大爱、能成大事的好男人。
消息很快传到江湛这里,可以说他是悲喜交加。喜的是:景妍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摆脱了杀人犯女儿的身份,他们在一起的障碍消除了。悲的是:她逃离了自己的掌控。
景妍决绝地离开刺痛了他的心,他不确定景妍会不会原谅他。
开学第一天,江湛拿着早就到手的景妍的课程表,等候在教学楼前。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江湛的车后面。车上下来的正是景妍,快二十天了,他想死她了。江湛几步冲到景妍面前,正要拥她入怀,却被一把推开。
江湛自知理亏,猩红的眼睛里全是愧疚。他对着景妍坚定离去的背影大喊道:“景妍,对不起!”
景妍停住脚步,转回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塞到他的手
上。
“你的戒指和项链,还给你。殷夫人送给我的胸针,也希望你能还给我。当然,你不想还给我,我也没意见!”
不卑不亢地说完,景妍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
旁边传来“哈哈哈哈”的大笑声,江湛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摇下的车窗后面是路一鸣。
“我早就说过她是‘算盘精’吧,分手还不忘把每笔账算得清清楚楚。不过,我赞同,小妍妍真是又酷又帅又飒。这样的‘妖精’太高级,你驾驭不了,收手吧。”
路一鸣不痛不痒地说着风凉话,快把江湛气炸了。
“怎么哪儿都有你?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要分手了?看把你高兴的。幸灾乐祸是吗?你就这么对待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路一鸣抬起墨镜支到脑门上,“嘿嘿”一笑。
“要不我怎么能和你成为好兄弟呢?你不也这么对待顾瀚的吗?”
在江湛的怒视下,路一鸣潇洒地下了车,关上车门。
“景妍现在是我的干妹妹。”
又向车后座一指。
“这位是我的干爹。呃,不对,你们这些文化人称为义父——欧阳教授。”
欧阳彝下了车,冷冷地看着江湛。
“欧阳叔叔,你好!”
江湛迅速平复了情绪,礼貌地和欧阳教授问好。
“哎,不必。我和你没有那么熟。江校董如果非要加个称呼,还是叫我欧阳老师比较好。”
欧阳教授的话不软不硬,似乎每句都打在江湛的脸上,他的表情很不自然。
“欧阳教授,我想和您好好谈谈。有些误会应该解开。”
欧阳教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江湛转头对路一鸣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路一鸣笑嘻嘻地看着他。“能……当然能。”
又对欧阳教授说:“义父,我先走了。晚上我来接你和我妍妍小妹妹。咱们开个party,大酌小酌,一杯又一杯。”
上车前,他拍拍江湛的肩膀。
“好好谈啊。搞定岳父才能搞定老婆。你用不用想想怎么搞定我这个大舅哥?”
江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坐在上次校门口欧阳教授和景妍见面的咖啡厅里,江湛率先开口。
“欧阳叔叔,景妍一定和你说了我们已经登记的事。我这次来,一是想和景妍道歉,之前我们之间发生了点小误会,是我不对。二是想请求您同意我和景妍的婚事。”
“我同意景妍和你离婚。”
欧阳教授直截了当,江湛仿佛被迎头打了一棍子,整个人呆住了。他压制住急促的呼吸,试图耐心和欧阳教授解释。
“景妍是在闹小孩儿脾气。之前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前阵子我们俩还一起去哈尔滨开开心心地玩了一大圈……您不是也收到了我们带给您的伴手礼了吗?只是最近出了点小插曲……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请您同意我接景妍回家,她毕竟是我的妻子……”
“我倒真是希望你给过景妍一个家。可惜,你带给她的是委屈,还有试图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欧阳教授知道女儿有所隐瞒,在程惠君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景妍没有说的事。
“那件事是我一时糊涂……我当时受到强烈的刺激,大脑一片空白……后来也立即对她实施了抢救……所以她活下来了……”
江湛根本无法自圆其说,显得很慌张。
“所以她爬到六七米高的大树上又坚决地跳了下来,我也得感谢你支起了气垫,没她她摔死,是吗?”
欧阳教授虽然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但是景妍决绝的态度,还有休学回来时她身上与以前的乐观开朗完全不同,像换了个人似的郁郁寡欢,都让他猜到眼前这个男人对景妍并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好。
他轻轻一笑,接着表明态度。
“我的女婿不一定要大富大贵,但是一定要有道德底线,很显然,你不是。”
说完他起身就走。
江湛被这句话激怒了,他没想到欧阳教授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上来就对他实行人身攻击。
他恼羞成怒,语带嘲讽地说:“你很好吗?两年多前在宝丽特咖啡厅里和我妈妈依偎在一起哭泣的人是谁?这些年和我妈妈一直保持婚外情关系的又是谁?请问欧阳教授,你的道德底线又在哪里?”
欧阳教授转过身,直视江湛的眼睛。
“我不否认,两年前和你妈妈依偎在一起哭泣的人确实是我。那天是你妈妈的一个故人去世了,她在向我哭诉她的悲伤和无助,哀悼她不幸去世的女儿。丢失女儿的我在这一点上完全能与她共情。
我可以很坦荡地告诉你:那是朋友间最真诚、最清白的依偎。我和你妈妈在多年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作为朋友,我能做的也就是多年不见后再见面时给她个肩膀让她靠一下。至于你妈妈出轨的那个人是谁,你最好回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