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

逃离一切的日子实在太过滋润美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再因为活在大众眼下而只能装成另一个人,更无需受制于人。

她租了一间小房子,装饰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看着原本空荡荡冷冰冰的房子被她的东西一点点填满,苏晴很是满足。

邻居是一位热情得有些过头的女孩,叫阿雅。

她刚搬来的时候,对方就主动提议带她到处逛逛,还总是会做一大堆雨国特色美食送给她,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别说,去海滩喊美男服务自己也是阿雅教她的。

她从质疑,理解,到享受,这个过程也就用了短短三次的体验。

当然,来到这里后,苏晴也没有停止画画,仍旧有接稿赚钱,闲来无事时也会画画。

她发现自从来到这里后,她的画风一下都变得阳光明媚起来,不再那么压抑。

阿雅有时候也会缠着她给她画一幅肖像画,苏晴自然不会拒绝,画完之后总能收到阿雅的投喂。

她已经不再梦到有关于“她”和沈墨的梦,但有一次还是梦见了那个所谓的神。

祂说:“你现在看起来过得很开心。”

“呵。”苏晴冷笑出声,对神已经一点敬意都没有,“所以是看我过得太好了,你才非要出现膈应一下我吗?”

祂不恼,似乎永远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不,我只是想看看我们的赌约还有没有继续的必要。”

“你不是自称能看见未来吗?”苏晴讥讽地笑着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看看,我成功回去了吗?”

诡异地沉默了许久,祂才像是无奈地说:“不,你不一样。我无法看见有关于你的未来。”

“为什么?”

“因为你不可控,变数太大了,总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大多数人在我面前都是透明的,一眼就看完了他们的一生,除了你。”祂说,“所以,我才同意和你打赌。我想看看,命运是否真的能因为人类的意志而改变,看看你最终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唇角冷漠勾起,苏晴道:“少拿我当你的观察对象。”

随即硬逼着自己从睡梦中醒来,以摆脱那道让人烦不胜烦的声音。

说起梦,她其实梦见过一次沈风——原世界的沈风。

那时候的他们都还是云和大学艺术系的学生,只不过不在同一个班级。

但苏晴对他很是印象深刻,因为这人无论在哪方面总能压她一头,大概就是万年老一和老二的关系——她就是那个老二。

不至于说讨厌,但就是老二当久了内心总有点不爽。

而她梦见的画面,正是在某天下课,她路过球场时,看见正在打球的他。

脚就如同有了自己的想法,硬是将她控在了原地。

他运着球朝篮筐冲,速度快得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飞舞。轻松越过防守的几人,跨步起跳,像是在空中飞起来了一样,手腕一勾,球稳稳落入筐中。

脸上是不加掩饰、自信又张扬的笑意,仿若所有灯光和视线都聚焦于他,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朝她看过去。

发现是她后,他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了更为高兴的笑容。

苏晴眨眨眼,莫名有种心虚感,转过身故作淡定地离开球场,其实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

梦里梦外的她不知道,在她背后,他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她身上,未偏移半分,直到她彻底消失。

梦醒的苏晴叹口气,然后破口大骂:“妈的,死沈风,做梦都不放过她是吧!”

远在华国的沈风打了个喷嚏。

窗外蝉鸣聒噪,夏天又要来了。

沈墨在“她”的祭日时去了长安陵园。

看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女孩,沈墨总有点恍惚。

明明一切都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可他却恍然觉得已经很久远了。

他静静坐在坟墓前,什么也没想。

直到站起身准备离开时,内心还是控制不住问出来——

小晴,你会恨我吗?

会的吧。

她也很恨我。

是他,让两个世界的她都变得不幸。

如果他没在“她”的陵墓前遇见她……

或者时光再往前倒退,如果他那天没有出现在天禧街,没有一眼被“她”小鹿般的眼吸引,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回国的决定其实挺突然的——

因为刷到Ash时隔多年,终于要办个人画展的消息!

可看到地点在云城时,苏晴一下又犹豫了,担心自己这一回去直接被瓮中捉鳖,又跑不掉了。

但那可是她偶像啊,错过这次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再三犹豫,苏晴咬咬牙,还是决定暗中溜回去。

她照例请陆一帆帮她忙——幸好还有个陆一帆,且到现在都没人查到过他和她有关系。

阿雅得知她要去云城,闹着非要和她一起去:“晴啊,你就带上我吧!我真的很想去云城看看啊!”

苏晴最受不了别人这么对她撒娇,瞬间妥协:“好好,带你带你。”

阿雅高兴地笑:“好耶!”

苏晴先把话说在前头:“不过回去的路很漫长很辛苦,你可以吧?”

毕竟是要跟着她“逃亡”的,她又不能直接大喇喇地降落在云城机场,所以路途会比较辗转。

“当然可以!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一个月后。

一辆白色面包车载着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孩进入了云城。

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苏晴出现片刻恍惚。

感觉离开这里已经好几十年了,但其实不过短短一年不到。

一路上仍旧随处可见陆一帆那张脸。

很好,苏晴欣慰,还没糊。

不知道工作室怎么样了。

但她是万万不能回去看的。

瞥了眼旁边扒着窗兴奋地看着外面的阿雅,苏晴想,要不派她去瞅瞅?

两人在市区外的一家酒店下榻。

阿雅是真来玩儿的,一直翻着手机找好玩的地方,然后展示给苏晴看:“晴,我们去这里玩吧!”

苏晴看着那地方的名字,满脸无语:“不要,换一个。”

阿雅使出她的杀手锏:“去吧晴,求求了,我第一次来这里,你都不带我去玩。”

半小时后,和阿雅一起坐在某猛男秀酒吧的苏晴:“……”

怎么又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