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立于金阶之下,手中一柄佩剑静静垂落,剑锋未出鞘,却有森然杀意绕指。
“兵不归朝臣。”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殿内所有窃窃私语。
“兵归国主。”
一句话落下,金殿上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王国司马眉眼骤冷,缓缓上前一步,开口便要反驳,却被谢玄截住了动势。
“陛下。”谢玄躬身,双手捧起一封厚重密折,声音平稳:“微臣有证,呈御前。”
皇帝眉梢微挑,伸手示意近侍接过,缓缓展开。
殿中,众臣皆抬眼望去,只见那一页页白纸上,按着鲜红印记,赫然列明:三府五部之人,密通北地外敌,意图借毒派之乱,反逼兵权回京。
“荒唐!”礼部侍郎登时怒斥,“这分明是无稽之谈!”
“是么?”萧逸慢慢转过身,冷眼看着他,“此信落款处,可有你府上印记?”
那侍郎脸色瞬间煞白,脚下一软,几乎跪倒。
柳映雪静静站在殿外的长廊下,望着殿内情势,缓缓开口对身侧旧臣:“去告知中立派——靖毒营不动兵,不动城,不动京。”
那旧臣眼神一震,旋即领命而去。
皇帝指尖轻扣玉案,缓缓抬眸:“萧逸,你可知,你这一手,逼得百官噤声,却也逼得朕,只能放权?”
萧逸躬身拱手:“臣不敢。”
皇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句:“好。¢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芯,蟑~洁?0?0\晓′税+旺` *追~蕞·薪~彰-踕·”
“靖毒兵权,封为御前独调,不入兵部,不归枢密,不得擅问。”
一句话落地,金殿中众臣震动,有人倒吸冷气,有人咬牙切齿,有人暗中垂泪。
而萧逸,只在片刻后缓缓抬头。
“谢主隆恩。”
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皇帝眼底划过一抹冷色。
“传令北地世家,”他低声道,“让他们准备好新的棋局。”
殿外,北风骤起,吹得长阶上灯火摇曳,映得柳映雪的身影格外冷峻。
她静静立在长阶最前方,身披素色甲衣,手按剑柄,目光投向殿门紧闭的方向。
旁边一名老臣忍不住低声劝道:“郡主,若是殿内局势不妙,恐怕你这般站着,便会被视作逼宫……”
柳映雪微微一笑,声音极低:“若真要逼宫,他会站在我前头,不是我。”
老臣一怔,随即心头苦笑。
此时殿中,皇帝的手指已慢慢从玉案上收起,他的目光穿透群臣落在萧逸身上,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朕记得,当年你为将军府顶罪,削发入庙,如今却能立下靖毒之功、战破蛊军十万。”
“你心中,可曾恨过?”
萧逸抬眼,平静地答:“臣恨过,但不怨。”
皇帝眼底笑意浓了几分,意味不明地轻声:“……这才好。`微?趣_小+税~ ?无`错?内+容?”
而王国司马侧身一步,依旧面带微笑,低声道:“大将军既立大功,又不恨旧怨,这才是社稷之福。但,有一事微臣不明——”
他话锋一转,直直看向萧逸:“为何连百姓也立碑称颂,甚至传唱其名?这,莫非只是武功之耀,还是有意笼络民心?”
殿内文臣顿时一阵骚动。
谢玄从侧旁走出一步,声音清亮:“司马大人,靖毒一役,若非民夫自备粮草,十万蛊军岂能困死于断沙之地?百姓所敬,非人,乃功。”
王国司马眼神微敛:“功,亦可为祸。”
柳映雪手指微微收紧,她能感受到殿内气息的起伏,却偏偏不能入殿,只能立在外面等着。
风雪扑打她的肩膀,她却纹丝不动。
终于,殿内皇帝轻轻一笑。
“司马,你可知,朕为何至今未动他?”
王国司马微一顿,缓缓拱手:“请陛下示下。”
皇帝慢悠悠道:“因为朕看得见,他比你,更像那把能割掉腐肉的刀。”
话音落下,殿内所有人心头一震。
殿内空气凝滞到极点,王国司马的笑意微微一滞,眼底一抹暗色一闪而过,但他很快又稳住神情。
“陛下英明。” 王国司马缓缓低头,语气中却多了一丝沙哑,“微臣担忧过虑,愿退三步。”
文臣群中,几名一直在旁观的中立派老臣悄悄互视一眼,眼底终于露出一丝松动。
谢玄顺势踏前一步,掏出密折高声道:“陛下,臣等早已查明,三府五部近月以来多次暗通外敌,收受贿赂,乃至暗助谣言祸乱朝堂。”
“此证据,乃边关密报、谍线所获,字字属实。”
殿堂两侧顿时爆起低声惊呼。 “什么?竟有其事……”
“那太傅余党……”
“莫非……”
一时间,原本围攻萧逸的气势竟开始松动倒戈,几名胆小的言官悄悄将早已写好的弹劾折子往袖中塞回去,神色发白。
皇帝慢慢抬手,玉玺的冷光一瞬间划过他指间,他却偏偏露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
萧逸低声道:“臣请陛下,一言定局。”
整个金殿,一瞬鸦雀无声。
皇帝视线扫过群臣,缓缓点头:“靖毒兵权,封为‘御前独调’,不得擅问。”
轰然一声,百官朝下齐齐跪地:“谢主隆恩!”
而殿门之外,柳映雪望着殿内灯火,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低声自语:“他扛住了。”
谢玄从侧后走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轻声道:“他扛得越久,将来摔得越狠。”
柳映雪微微侧头,眼神却极坚定:“那也要等到他先赢完这一步。”
就在此时,皇帝站在龙椅后,眼神阴冷,低声自语:“萧逸,朕留你到今日,可未曾打算让你全身而退。”
这一刻,镜头缓缓切回萧逸军营,夜色中,男主摊开新的密报,指尖落在一行血字之上,眼神冷冽:“毒派未尽,东境……将起。”
夜幕落下,金殿之外,禁军的铠甲映着火光,映出一道道肃杀的身影。萧逸立在殿门阶前,低头整理肩上的披风,手指掠过剑柄,眼神平静而无波澜。
柳映雪缓步走来,望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你可知陛下那句话,虽是封权,却也是套索。”
萧逸低笑一声,转身看着她:“我若怕套索,何必来走这一局?”
柳映雪心中酸涩,想再说什么,却听谢玄匆匆赶来,脸色凝重:“主帅,北地世家已有异动。陛下暗中派人联络,似要借他们牵制咱们。”
萧逸挑眉:“果然,龙椅上的人,从不喜欢平衡被打破。”
谢玄低声道:“要不要先下手?”
“不急。” 萧逸抬眼望向皇宫高墙之外,薄唇轻启:“他们急,咱们……等他们先动。”
柳映雪侧首,声音低软:“你到底想要什么?”
萧逸静静注视她,声音如寒夜长风:“我不想要什么——我要的是,他们别再敢拿这天下人,当作筹码。”
话音落下,他缓缓转身,背影在夜色中拉长,如山般沉重。
皇宫深处,皇帝立于玉阶之上,望着远处灯火点点的军营,眼神阴冷:“萧逸,你以为能凭一时兵权逼退朝堂?可你不知——这天下,从不是一柄剑能守住的。”
他缓缓转身,吩咐身后暗影:“去北地,去东宫,把人,提上来。”
与此同时,萧逸营中,谢玄递来最新密报,指尖颤抖:“主帅,东境动乱未平,毒派老巢……竟在我们未曾料到之处。”
萧逸接过情报,指尖收紧,眼神彻底冷下:“很好。”
“传令下去,调动所有暗线。”
“这次——不是守,是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