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
“属下在。”
“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阿蛮一惊：“夫人要去哪里？现在天色已晚……”
“去城西，‘醉八仙’酒馆附近。”林琉璃打断她的话。
“夫人！”阿蛮急了，“那里太乱了，您身份尊贵，万一……”
“我不进去，就在附近看看。”林琉璃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有些事情，道听途说不如亲眼所见。或许能发现一些伙计们忽略的细节。”
她需要亲自感受一下那个环境，看看那个所谓的“醉八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周围还有没有别的值得注意的线索。被动等待消息，让她感到不安。
“可是……”阿蛮还是担心。
“安排几个最可靠的人手在暗中护卫。找一辆最普通的马车，把我送到街口，远远看着就行。”林琉璃站起身，“对方既然选择在那里见面，必然有其道理。我去看看，或许能想通一些关节。”
阿蛮看着林琉璃坚决的神情，只能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请夫人务必小心。”
一刻钟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骡车驶出了琉璃坊后门，汇入了京城夜晚的车流之中，朝着城西的方向行去。车厢内，林琉璃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褪去了所有华贵的首饰，只简单挽了个发髻。
她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脑中却在飞速运转。那个神秘人，那块可能的信物，还有“秃鹫”反常的举动……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方向：王子在京城，绝不仅仅是为了琉璃坊的矿产生意。他有别的图谋，而且，这个图谋需要通过城西那种地方的隐秘渠道来运作。
马车在距离“醉八仙”酒馆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停了下来，隐在一处茶楼的后巷阴影里。阿蛮亲自陪同，另有几名精干的护卫化作路人，散布在周围。
林琉璃并未下车，只是撩开车帘一角，望向远处那个透出昏黄灯光的酒馆招牌。夜色已深，街上行人渐少，但那酒馆门口却不时有人进出，大多是些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偶尔也有几个看起来行踪诡秘的人影。
“就是那里？”林琉璃轻声问。
“是，夫人。”阿蛮在她身后低声回答，“我们的人还在里面留了两个，以防万一。”
林琉璃的视线扫过酒馆周围的环境。普通的店铺，狭窄的街道，昏暗的灯笼。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寻常，却又处处透着不寻常。能在这种地方进行秘密会晤，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定格在斜对面一个卖夜宵的小摊旁。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背对着这边，看似在等食物，但他的站姿，他微微侧耳的动作，都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他似乎……也在观察着“醉八仙”酒馆。
林琉璃的心猛地一沉。
还有别人在盯梢？是王子的人？还是……朝廷的人？或者，是那个神秘人的同伙？
情况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放下车帘，不再言语。
阿蛮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夫人？”
林琉璃没有立刻回答，手指轻轻叩击着车窗边缘。片刻后，她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让里面的人撤出来。今晚到此为止。”
阿蛮有些意外，但没有多问，立刻低声吩咐下去。
马车悄无声息地启动，离开了这条街道。
林琉璃靠回车壁，闭上了眼睛。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思绪。今晚的亲自探查，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引出了更多的疑问和潜在的危险。
看来，那份为王子准备的“合作方案”，需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程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