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沉吟片刻，他想起今日赛场上周晨的表现，确实沉稳有度，不似一般武将那般粗豪。只是，他先前未曾将这些与沁宁的心思联系起来。
“公主心气高，寻常的殷勤未必能打动她。”林琉璃补充道，“周将军的‘不同’，或许正是他吸引公主之处。他并非刻意为之，而是本性如此。这种不经雕琢的真实，在见惯了虚与委蛇的皇家，反而显得珍贵。”
萧奕看着林琉璃，她神色平静，语气也无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他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更深一层的意味。林琉璃对沁宁的心思，对周晨的为人，似乎都了如指掌。
他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有些突兀。“原来如此。”他将手中的军报轻轻合上，叠放在比武章程之旁，“你们女儿家的心思，本王以往确实是小觑了。”
他这话，不知是在说沁宁，还是在说林琉璃。
林琉璃微微躬身：“王爷过誉。琉璃只是侍奉公主日久，略窥一二罢了。”
“略窥一二？”萧奕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知，今日在毓秀亭，沁宁因周晨之事，与你生了嫌隙？”
林琉璃垂眸：“公主天之骄女，一时心有疑虑，琉璃能够理解。清者自清，琉璃问心无愧。”
她处处为长公主着想没想到却被质疑真心，但是身为过来人她并不在意。
“问心无愧？”萧奕的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周晨此人，你当真觉得他仅仅是心悦沁宁，而无半分功利之心？”
林琉璃抬起头，迎上萧奕探究的视线，她的眼神清澈而坦然：“王爷，人心复杂，琉璃不敢妄断。但若论真心，周将军对公主，至少此刻，琉璃信他是真挚的。至于将来如何，世事难料，非你我所能掌控。”
她顿了顿，又道：“公主聪慧，她自己心中亦有一杆秤。旁人的言语，终究只是参考。她若真对周将军有意，也定会细细考量。”
萧奕不再追问，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微凉的茶水。林琉璃的话，点到即止，却也解了他一些疑惑。至少，沁宁的“偏爱”，并非毫无缘由的盲目。
“你今日在毓秀亭，对沁宁所言，与对本王所言，似乎不尽相同。”萧奕放下茶盏，语气随意。
林琉璃浅浅一笑：“对公主，琉璃需顾及她的情绪，点到为止。对王爷，琉璃知王爷明察秋毫，自可直言。”
林琉璃虽然委屈但是为了大橘为重并没有对萧奕说出自己的半分苦水。
“好一个直言。”萧奕靠向椅背，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更长，“本王只希望，沁宁的选择，不会让她将来后悔。”
林琉璃轻声道：“姻缘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即便将来有悔，那也是公主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人生。”
萧奕摆了摆手：“罢了，夜深了，你先休息吧。”
林琉璃福了一福，端着空了的梅子碟，悄然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