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从水里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惢心,把晚宴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给惢心讲了一遍,
“想不到娴主儿平日里看着人淡如菊,不参与宫斗,真正斗起来竟是比谁都凶狠啊!”
“我一想到李嬷嬷死前的惨状,就吓得不敢闭眼。”
“都是伺候大阿哥的,我真的怕哪天娴主儿看我不顺眼也把我料理了。”
如懿一首以来都看嬿婉不顺眼,这倒是真的。
惢心想起前几日,娴主儿因不喜欢她和嬿婉走的太近而提点自己的那些话。
可她毕竟和嬿婉朝夕相处,嬿婉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了呀。
嬿婉只是因为出身好,所以性子格外活泼些。
可她单纯的很,绝不可能做出勾引大阿哥那种事。
况且她年纪那么小,哪里会懂得那些呢?
当时,自己劝诫娴主儿多虑了,娴主儿还老大的不乐意,一副嫌弃自己也被嬿婉勾去了魂儿的表情。
只是,惢心的忠心和她的善良一样,并没有被嬿婉的三言两语所撼动。
她笑着握住嬿婉的手,
“你别怕,嬿婉。”
“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些什么误会,咱们还是等着皇上的决断吧!”
嬿婉知道想要攻破惢心这近十年来的忠心不能着急,只能文火慢炖。
她也只好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好,惢心姐姐。”
“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我真的好怕。”
惢心并无异议,两个人整理了床铺就熄灯睡下了。
嬿婉知道惢心今夜肯定睡不着,自己也留着心醒着神。
夜半时分,迷迷糊糊的惢心听到了嬿婉的抽泣,忙掌了灯近前查看嬿婉的情况。
嬿婉像是做了恶梦,皱着眉头,两行清泪划过她白皙的小脸,
“额娘……额娘……”
“快救救我......娴妃娘娘要打死我......”
惢心连忙放下烛台,把嬿婉抱进怀里,
“嬿婉别怕……”
“你做噩梦了……那些都是假的……别怕……”
嬿婉睁开眼,装作刚醒的迷茫样子,伏在惢心的肩头,
“惢心姐姐......”
“梦里的娴主儿好可怕……”
“她穿着一件老嬷嬷的旧衣裳却戴了满头的珠翠,瞪着眼睛眼珠子就快要掉下来,裂着鲜红的嘴可是舌头是伸出来的,她一边骂我一边用长长的护甲刺穿我的脑袋……”
“哎呦......我的脑瓜仁儿疼……”
嬿婉虽然是在描述她的噩梦,可不知为什么浮现在惢心面前的都是如懿平时的样子。
惢心给嬿婉喂了一碗温水,没办法,现在的延禧宫太穷了,连副安神汤都开不起。
嬿婉演了一场虚实结合的大戏,估计惢心是真的被吓着了,就不再胡闹,枕着如懿“赏赐”的菊花枕头睡下了。
别说,如懿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可这菊花枕头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嬿婉是被如懿杀猪般的嚎叫给喊醒的。
走出房门,嬿婉就看到玫嫔正挥舞着鞭子朝如懿抽去。
鞭子伴着风声飒飒作响,玫嫔的手速极快,一下一下抽得飞快。
如懿就像一只陀螺般被抽的满院子乱跑,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的七零八落。
惢心根本追不上她们二人的脚步,又被俗云死死拦着,只能苦苦哀求,
“玫嫔娘娘,饶了我们主儿吧!”
蕊姬不屑地道,
“饶了她?”
“这种阴险小人根本不值得被饶恕!”
“她就该替我那苦命的孩儿去偿命……”
蕊姬无意中说出了实情,可她情绪激动别人只当她在说胡话,唯有站在门口的嬿婉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看来,白蕊姬也回来了呀......
嬿婉庆幸,上辈子二人几乎没什么恩怨。
否则,这玫嫔的鞭子也要落到自己身上了。
自己这小身板也不知道能受得住她几鞭子,几巴掌。
嬿婉就这样一边看戏,一边在心里悄悄比对着究竟是玫嫔打人更狠还是容佩打人更狠。
只怕是无从得知了......
蕊姬情绪越来越激动,也顾不得许多了,首接挥舞着鞭子朝如懿的脸上抽去。
如懿最爱惜容颜,伸出手去挡,一不小心被蕊姬抽掉了护甲。
她“哇”的一声嚎啕着,
“本宫的体面……”
蕊姬一看到她这副故作清高的样子就恶心,又狠狠地朝如懿甩了一鞭子,
“俗云,我们走!”
“今儿本宫乏了,明日再来教训这个败类!”
玫嫔一阵风儿似的走了,侍卫们又紧紧地把延禧宫的大门落了锁。
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般,除了一身是伤号啕大哭的如懿。
嬿婉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如懿,以前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无论皇上给了她什么样的委屈和难堪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原来是打的不够狠啊。
嬿婉似乎找到了如懿的关卡,想要她崩溃,就要狠狠地打她。
光是嘴上的羞辱,是没有用的。
这样的厚脸皮,你无论说她什么,她都能自圆其说的自欺欺人。
养心殿内,毓瑚姑姑走进殿内,把太后对昨夜事情的暂时处置和自己调查的结果告知了皇上。
和皇上心里想的一样,如懿就是人赃并获地被抓了现行。
这个如懿,在还是青樱的时候就是如此。
想要什么从不自己争取,非要拐着弯的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从而达成目的。
得到了之后,还要大言不惭地说是自己硬塞给她的,她可从不想要什么侧福晋之位。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皇帝有口难言,可这一次如懿竟敢利用他的孩子?
现在敢利用孩子争宠,以后未尝不敢利用孩子夺嫡。
他可以容许如懿争宠,但绝不容许她动摇自己的江山。
见皇帝一言不发,毓瑚继续道,
“皇上,今早玫嫔娘娘去延禧宫闹了一场,听说娴贵人挨了鞭子受了伤。”
“您看,用不用奴婢送些伤药过去?”
皇帝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打就打了,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