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皇帝的间隙中,以晞月为首,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如懿的恶行。
琅嬅则是看着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阿箬,对她叛主行为的厌恶中却包含着一丝怜悯。
只怕皇上等下又要偏袒如懿,而阿箬就会成为这次告发事件的替罪羔羊。
琅嬅忧心忡忡地看着阿箬,也忧心着永琏的病和他并不明朗的将来。
“皇上驾到!”
随着进保的一声通传,皇帝明黄色的轿撵稳稳停落在慈宁宫门口。
琅嬅率领着大家请安,皇上叫了免礼平身,便恭敬地坐到了太后的下首,
“儿子昨天贪杯喝多了酒,害得皇额娘担心了。”
太后冷着脸摆摆手,
“无妨,身子没有大碍就好。”
“皇帝,你清醒了一夜,可想好了该如何处置娴贵人呢?”
“慎刑司的惊奇嬷嬷们连夜审问了阿箬,证词没有改动一个字儿。”
“眼下证据确凿,你怎么看?”
太后不想担责,推诿着把话又递还给了皇帝。
只是,皇帝就死气沉沉地坐在凳子上,不发一言。
太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憋着气,
“依哀家看,乌拉那拉氏应该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这样的惩罚才足以警醒六宫,绝不可有夺嫡生乱之心。”
太后故意说了个很严重的惩罚,想着皇帝即使要替如懿开脱也不会留有多大的余地。
至少也要褫夺封号,终身禁足延禧宫。
没想到,皇帝虽然沉默,却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好像生怕大家看不清似的,又一连点头点了好几次。
太后竟也有些意外,皇帝这次居然没有袒护如懿,
“皇帝,你可想好了?”
皇帝紧紧闭着嘴,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儿,
“一~切~全~凭~皇~额~娘~做~主~”
生怕皇帝反悔,太后马上派进保前去延禧宫传令。
晞月一时激动,竟拍手叫起好来,众人也都是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
只有苏绿筠悻悻地看着皇帝,一脸不解。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皇帝的态度怎么和前世相差了这么多,不过娴妃还是像上一世那样进冷宫了。
或许就像她说过的那样,这是她封后路上必经的苦难,而皇上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她免遭其他嫔妃的陷害。
苏绿筠越想越糊涂,本想着借着这次事件像前世一样接回永璋顺带着收养永璜。
可谁知太后竟下令增派撷芳殿的人手,让大阿哥和那个卫嬿婉搬回撷芳殿去。
苏绿筠陷入深深的疑惑,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在如懿搬进冷宫之前与她见上一面。
罪魁祸首如懿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琅嬅也对阿箬动了恻隐之心,她心软地朝皇帝开口,
“皇上,这阿箬也算是检举揭发有功,这功过相抵,不如就……”
皇后想说这阿箬也二十出头了,不如就放出宫去,从此远离纷扰。
可谁知,皇帝竟然打断了琅嬅,
“阿箬,就跟着朕回养心殿伺候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不等阿箬起身就先离开了。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精彩各异。
阿箬在慎刑司被翻来覆去地审问了一整夜,虽没遭受刑罚,却也是疲惫不堪。
她只好撑起困倦的身子,狼狈地跟着皇帝的轿撵回了养心殿。
好在,皇帝身边的大宫女茂倩给阿箬准备了换洗衣物,让她在自己的屋子稍事休息。
延禧宫内,进保面无表情地宣读了太后的懿旨。
如懿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她扒着进保的裤腿,
“不可能!”
“进保公公,我要见皇上!”
“你让我见皇上一面!”
进保冷漠地一脚踢开了如懿,
“太后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见不见的有什么两样?”
“贱不贱啊!”
“庶人乌拉那拉氏,趁着天还亮着,赶紧挪窝儿吧!”
“这延禧宫,你可住不得了。”
不顾还在地上跪着的如懿,进保宣读完太后懿旨就大步走了,在这延禧宫多待一秒他都嫌晦气。
李玉栽栽愣愣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追上了进保,
“进保,念着从前的师徒情谊,你想个办法把我从这延禧宫捞出去吧!”
“娴主儿废为了庶人,只剩下个无宠的海常在,你让师傅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进保,算师傅求你了,成吗?”
“以前都是我不对,不该动辄打骂你,可那都是师傅教训徒弟,那都是为你好啊!”
进保歪嘴笑了笑,
“师傅打骂徒弟,我还以为是主子教训奴才呢?”
看着李玉一脸哀求的模样,进保不为所动。 因为他永远都忘不了李玉是如何在自己被皇帝责罚后又拿他们这些小太监出气的。
冬天跪冻成冰坨的碎瓦片,夏天跪烧红的热碳......
想起这些,进保恨的牙痒,
“您放心,我和您不一样,做不到像您那样把自己的师傅陷害进了慎刑司。”
“我啊,一早就给您寻了个好去处。”
“你不是愿意跟着你的娴主儿吗?”
“冷宫正好缺个太监,李公公还不赶紧走马上任?”
进保步子迈得很大,半瘸的李玉根本撵不上他,只能绝望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李玉灰溜溜地回到了延禧宫,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海常在就烦的要命。
更要命的是,如懿竟然还对着自己说道,
“李玉,不必为了本宫,不,是不必为了我去求进保公公……”
“既然太后将我罚入冷宫,那我就带着你和惢心一起去……”
“我相信,即使是身在冷宫,我们也能活得体面。”
李玉看着老神在在的如懿,更加崩溃了,他恨不得首接一头撞死在延禧宫算了。
惢心却不像李玉那般脆弱,她淡定地接受了现实,开始整理行囊,无怨无悔地准备跟着如懿一起进冷宫。
这可急坏了原本笑着看戏的嬿婉,她像只扑花的蝴蝶绕着惢心转来转去,
“惢心姐姐!”
“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