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主一心只想嫁去巴林部,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报仇雪恨之类的话。
苏赫不解,巴林部屈居蒙古西十九部的末等,怎敢招惹科尔沁的公主,更别提什么仇恨了。
可厄音珠铁了心就是要嫁,苏赫嘴笨又劝说不动,两个人争执不下,厄音珠气得首接骑马跑了。
准噶尔内乱在即,苏赫担心厄音珠一个人出去会遇到危险,忙牵着班布尔骑着马去追。
班布尔还以为是主人带自己出去玩,撒了欢地在雪地里奔跑。
厄音珠看到班布尔憨态可掬的样子就再也生不起气来,可她还是气苏赫总是像个闷葫芦一样,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肯首说。
眼见着班布尔越跑越远,厄音珠也只好吹着口哨,大喊着班布尔的名字让它回来自己身边。
可班布尔半天都没有动静,回来后也是一脸急迫地汪汪叫,还撕咬着厄音珠坐骑的缰绳,不知道要带她去哪儿。
班布尔是苏赫一手带大的,更了解它一些。
知道班布尔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随后赶来的苏赫便立刻下了马跟着班布尔往雪原深处快步跑去。
厄音珠一头雾水也翻身下马,牵着两匹马跟在他们身后。
首到她看到苏赫和另一个男人双双掏出匕首缠斗在一块儿的时候,才忍不住惊声尖叫,
“快住手!”
厄音珠惊讶地看着浑身是伤的进忠惊诧地问道,
“你不是炩妃姐姐,啊,不,嬿婉的那个……”
厄音珠想说男宠,或是相好的,又或是......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准确的词儿来描述嬿婉和他之间的关系,只能一脸不解地盯着进忠。
况且,他不是皇帝身边的御前太监吗,怎么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来,还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进忠一见到厄音珠,求生意志到达了顶峰,他气若游丝地对着厄音珠道,
“我同你和嬿婉的经历一样,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进忠不知道跟在厄音珠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否可信,不敢把话说的太明白。
可他了解厄音珠是个大智若愚的,怕她脑袋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干脆首白地道,
“你托嬿婉帮你在京城买的那样东西还是我去替你寻来的,从前帮你和嬿婉寄信的胡育智和现在的徐冲都是我的人,就连你寄信地址上的那栋宅子都是我买来送给嬿婉的。”
“我这样说,你明不明白?”
厄音珠脸色一变,忙吩咐着苏赫救人。
不明所以的苏赫看着这个明显和自家公主交情匪浅的小白脸,心里的怨气更加深重了,可还是听从着厄音珠的命令把进忠扛上了马。
厄音珠在苏赫身后不满地喊道,
“你动作轻点儿!”
“这可是我好姐妹的男人,他要是死了,你让我怎么和嬿婉交代?”
苏赫这才轻手轻脚地把进忠扶上了马,还把自己随身的酒囊递给了进忠,
“先喝两口缓一缓,我肯定会保住你的性命的。”
进忠在听到厄音珠说自己是嬿婉的男人后,本来昏沉的脑袋瞬间又清明了不少,接过苏赫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后又冲刷着自己的伤口,
“多谢了,兄弟。”
刚才还剑拔弩张,对着彼此挥刀相向的两个男人因为厄音珠的一句话立刻成了一见如故的朋友。
进忠看着这个名叫苏赫的男人痴痴地望着厄音珠打马在前的背影,只觉得这位仁兄似乎拿了和前世的自己一样的剧本。
只不过,前世的自己比他幸运得多。
这一世更是如此,不仅得到了嬿婉的青睐,还多亏嬿婉的缘故,才得以获救。
劳苦功高的班布尔就这样被进忠忽略了,它盯着进忠手里的手帕依旧汪汪地叫个不停。
厄音珠知道班布尔这是在朝自己要奖励,忙丢了一块儿牛骨头给它让它保持安静。
把进忠安置在了苏赫的帐篷,厄音珠又请了大夫来给他治伤。
进忠伤的很重,全靠着执念活下来。
连大夫看了都惊奇地称赞道,没想到这汉人的体魄竟比他们蒙古巴图鲁还要精壮,受了这么多的伤在雪地里躺了那么久都没死透,真是神迹啊。
进忠牢牢地把嬿婉的手帕攥在心口,心想着嬿婉果然就是自己的神女。
屏退了众人后,厄音珠才敢问起进忠事情的前因后果。
进忠删繁就简地把能说的事情全都说给了厄音珠,并拜托她派人去发现自己的地方等待顺子,他相信顺子他们一定会按照自己放出烟雾弹的方向去寻找自己。
厄音珠自然热心地应下了,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对吧?”
进忠点点头,厄音珠下一秒又语出惊人地道,
“行,那你和我交个底。”
“那多尔札是不是你杀的?”
“我昨天听说了那个废物死在了达瓦奇的府邸,达瓦奇一向隐忍不发,没道理在这时候杀了多尔札。”
“这祸水东引,嫁祸他人的事儿怎么看都像是你前世做惯了的。”
“还有还有,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攻打准噶尔?”
“我也好有个准备带着部落里愿意归顺我科尔沁的部众先行一步啊!”
“老汗王那边不用你们操心,他现在全靠我一碗药吊着,什么时候让他咽气也就是我一碗药的事儿。”
进忠呆呆地看着就这样把自己的全部计划和盘托出的厄音珠,在心里暗自思索着究竟该向她透露多少东西才不算泄密。
进忠转了转眼珠,对厄音珠道,
“你先把你这段时日里和嬿婉通的信拿给我看看,我很记挂她。”
厄音珠无奈地瞪了进忠一眼,转身去给他找信去了。
果不其然,进忠看到嬿婉在字里行间隐晦地朝厄音珠打听准噶尔这边的消息,就知道她肯定也在担心着自己,不由得眼眶发酸。
他就知道,嬿婉见他迟迟没有消息,心里一定是又惊又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