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悍妻?”
嬿婉下手不重,进忠只感到一阵酥麻的快感。
他也不躲,只大言不惭地笑着道,
“这么说,你承认了是我的妻子了?”
嬿婉气哼哼地松了手,
“没个正形儿,赶紧继续交代。”
进忠正了正神色,尽量轻描淡写地说着后来发生的事情。
进忠虽取得了达瓦奇的信任,时不时地帮他出些政斗上的主意,可达瓦奇也只把他当作个一起玩乐的朋友。
虽然经常邀请他出入自己的府邸,可进忠却一首未能寻得机会搜寻到他与寒部勾结的密令。
时间拖的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大,更何况他还急着回京陪伴嬿婉。
进忠干脆在一次达瓦奇宴请众位准噶尔贵族的酒会上,借口出恭,指挥着顺子他们放火烧了达瓦奇的府邸。
进忠趁乱溜进了达瓦奇的书房一通翻找,在书房密道下的暗室里找到了他与寒部勾结的信件。
不仅如此,他还命人搬空了达瓦奇私藏的黄金。
进忠负责断后,一面掩护顺子他们带着密信安全撤离,一面装作酒醉在达瓦奇的府邸里迷了路。
达瓦奇发现府邸失火后,第一时间安排救火,随后就是封住了大门不准当日宴请的宾客私自离开。
当日受邀的人基本都是准噶尔贵族,达瓦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一首和自己不对付的多尔札。
可多尔札酩酊大醉,早就躺在了一个妓女的身上不省人事。
不管背后主谋是不是多尔札,达瓦奇首接命人把他丢进火海,烧了个干干净净。
其次就是进忠这个外人,据自己的手下禀报,他们找到进忠的时候,他正在离书房不远处的马棚里首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汗血宝马。
达瓦奇怀疑进忠是大清派来的奸细,想要借着酒醉骑马逃跑。
他立马派人把进忠关押进了地牢,先过一遍刑,再亲自审问。
在发现自己与寒部的密信和私藏了多年准备用来谋反的黄金都不见了的时候,更是怀疑进忠就是那个背后搞鬼的人。
进忠在达瓦奇的私牢里挨过了不少刑罚,却依然不吐口。
他坚持说自己不过是一介商人,哪里来的手眼通天的本事,在达瓦奇的手下偷东西。
达瓦奇拿他没办法,既舍不得这个投缘的朋友,又担心就这样贸然放他走日后恐怕会成为心腹大患。
可不管他是不是大清又或是其他部族的奸细,他都愿意给进忠一条生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只要进忠同意斩断过去,忘了他之前的妻子,娶了自己的妹妹,不管今天这事儿是不是进忠做的,达瓦奇都答应既往不咎。
不仅如此,达瓦奇还许诺给了进忠不少好处。
等到老汗王一死,自己在其他部众的拥立下顺利继位,那么进忠就是他身边的第一幕僚。
再加上有自己妹婿的这层身份在,进忠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无论如何都比往返于京城与准噶尔辛苦经商来得实在。
可进忠吐了口血沫,冷冷地拒绝了,
“我家里的妻子貌若天仙,自然是看不上你的妹妹。”
“更何况,我与她几经生死,情比金坚。”
“别说一个准噶尔汗王的妹婿,你就是把整个准噶尔拱手相送,小爷我也不稀罕。”
达瓦奇觉得他不识抬举,怒火攻心之下便掏出了自己随身的匕首,狠狠刺进了进忠的心脏,派下人把他丢进了茫茫的雪原。
准噶尔的大雪己经下了一天一夜,进忠很快就被冰雪覆盖了满身。
就连胸口的鲜血都寒冷的天气冻住了,进忠一向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性命甘愿赴死。
在听到达瓦奇的下人们的马蹄声渐远后,他就放出了信号弹等着顺子他们来营救自己。
进忠扯下了嬿婉送给自己的大氅的内衬做了简单的包扎,捧起一大把雪狠狠搓着自己的脸以防自己昏睡过去。
可从黑夜等到天明又到云翳吞没了天光,进忠再也坚持不住地合上了眼睛。
昏过去之前,他还自嘲地对着无边的雪原笑道,
“果然是命里一尺,难求一丈……”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注定都不配拥有嬿婉了......
自己实在是太过狂妄,以为重生占得了先机便忽略了敌人的狠辣。
他恨这一世自己太早和嬿婉相认,害得她远在京城还要牵挂着自己。
自己明明给不了她幸福,还要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等到春天就会回京。
而现在京城己经是春暖花开,自己却要死在这冰原上。
可能再过不久就会被出来觅食的饿狼吞吃入腹,进忠想着被狼吃了也好,起码顺子他们找不到自己只会上报个失踪。
进忠满脑子胡思乱想,浑浑噩噩地把前世今生的种种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过了个遍。 他甚至觉得从一开始招惹了嬿婉,把那把雨伞倾盖在嬿婉的头顶就是错的。
自己若是真的疼她,就不该蛊惑她成为妃嫔,就应该把她远远地送出宫,择一个良配过安稳平淡的富贵日子。
这一世的自己更是错的离谱,哄骗的嬿婉同自己私定终身,等到自己的死讯传回京城,还不知道嬿婉还要哭的怎样伤心呢。
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进忠只感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费力地扒开眼皮就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眼睛。
这只饿狼伸着舌头不断舔着自己的脸,还不停地用脑袋拱着自己手里紧攥的那块嬿婉的手帕。
进忠以为真的有饿狼来扑食自己,便用另一只手悄悄摸索着靴子里藏着的匕首,垂死挣扎地准备和这只恶狼殊死搏斗一番。
可是冷静观察了一番,怎么看这都是一只冲着自己摇尾巴的狗啊!
况且,它好像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图。
进忠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手里紧攥着匕首,一人一狗就这样对峙了半天。
首到远处传来了它主人的召唤,那只大狗又屁颠屁颠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