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琅嬅继续给她和进忠再想象出什么缠绵悱恻的前尘往事前,嬿婉连忙打断了琅嬅的浮想联翩,
“娘娘,这现实哪有画本子里那么多的曲折离奇呢?”
“奴婢既然重获新生,这辈子就只想好好侍奉在您身侧。”
“另外,如果能和进忠修成正果那就再别无他求了。”
琅嬅从自己光怪陆离的幻想中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对嬿婉道,
“你额娘不在你身边,本宫少不得要替她好好看顾着你。”
“本宫也是从你这般年纪过来的,明白你们青春年少那些知慕少艾的心思。”
“可嬿婉,就算你和进忠两个人感情再好,也不可以提前乱了规矩。”
“你现在还小,一切都未可知。”
“等你年纪再大些,你到时候要是还认定他,本宫自会为你们做主。”
嬿婉想起下午时进忠缠着自己在马车里胡闹的场景,不由得羞红了脸,撒着娇朝琅嬅道,
“奴婢自然一切全凭娘娘做主。”
琅嬅既知道了嬿婉和进忠的事儿,少不得替她操心,她忧心忡忡地道,
“本宫记得进忠确实是个体贴周到,做事又稳妥的。”
“相貌也端正,也还算配得上你。”
“只有一点,你刚刚说他去当了兵,到底这身份还是略略低了些。”
“本宫想着,要是你愿意,给他安排进京城禁军如何?”
“现下傅恒正领着京城步军统领的衔儿,让进忠跟在他身边不愁没有一个好前程。”
嬿婉又端端给琅嬅磕了个头,刚才的三分假七分真,到了这会儿就成了十分的感激涕流,
“奴婢谢娘娘的恩典。”
“只不过,娘娘您有所不知,进忠现如今己经叫回了他的本名纪忠了。”
“前不久,和明瑞少爷一起去了准噶尔活捉了达瓦奇的就是他。”
琅嬅忍不住惊讶,刚刚喝下的一口茶竟然差点呛了出来,
“你说那个带队活捉了达瓦奇的功臣纪忠竟然就是进忠?”
嬿婉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小小的骄傲,没想到进忠立了功的事情都传到了琅嬅的耳朵里。
琅嬅捂着心口感慨道,
“想不到这进忠竟这样有出息?”
“明瑞一回来就给我和璟瑟讲了他们在准噶尔的经历,就连傅恒和傅清都夸纪忠是个有勇有谋的可造之材。”
“听说他负伤了,可还好?”
“用不用本宫派包太医去给他看看,另外,长春宫私库的钥匙不就在你手里吗?”
“需要什么药材你就从咱们宫里拿,反正白白放着也是放着。”
“你可不要因为怕坏了规矩就不敢用,本宫和你之间不讲那些虚礼,知不知道?”
琅嬅担心嬿婉碍着规矩不好意思开长春宫的私库,少不得又是苦口婆心地劝解了一番。
嬿婉感激琅嬅的良苦用心,乖巧地道,
“有娘娘这般体恤,受了再重的伤也好了。”
“放心吧娘娘,他现在好的都己经差不多了。”
“刚刚陪着奴婢来圆明园的人就是他,奴婢一进了院子就吩咐他去给璟瑟公主捉萤火虫去了。”
“想来这会子也该回来了,您要不要见见他?”
琅嬅忙坐首了身子,
“自然要见,本宫可得替你好好把把关。”
嬿婉笑着起身,准备去院外寻进忠,琅嬅却又叫住了她,
“嬿婉,你瞧瞧本宫的神色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吧?”
“进忠这一世还不认识本宫,本宫可得拿出点皇后的款儿来。”
嬿婉抿唇浅笑了一下,
“娘娘您天生就雍容华贵端庄持重,哪里还需要特意摆什么架子呢?”
琅嬅抱怨了嬿婉一句贫嘴,又自顾自地挺首了腰身。
嬿婉笑嘻嘻地看着院外和明瑞窃窃私语地进忠,
“皇后娘娘宣你觐见呢!”
进忠收敛去了刚刚和明瑞在一块儿时混不吝的神色,忧心地问着嬿婉道,
“皇后没怪罪你吧?”
嬿婉浅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吧,等下就按照之前咱们俩商量过的那般行事。”
明瑞疑惑地望着他二人,
“就独独宣他一个人?”
嬿婉好笑地白了明瑞一眼,带着进忠进正殿去给琅嬅磕头请安去了。
进忠和嬿婉规规矩矩地跪在琅嬅身前给她行礼,琅嬅却只叫嬿婉起身给她赐了座。
她高居座上,神色肃穆地把进忠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问道,
“嬿婉己经和本宫说过了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你在蒙古立了大功。”
“只是你眼下的身份还够不上嬿婉,就算是为了嬿婉,本宫少不得也要赏你个好前程。”
“眼下准噶尔那边的事情还没彻底了断,皇上也还没宣你和明瑞他们觐见,对于将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进忠拿出了两辈子都不曾有过的正容亢色,不苟言笑地道,
“皇后娘娘看重嬿婉,疼惜嬿婉,微臣感激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
“只是这军中有自己的进阶制度,微臣不敢奢求皇后娘娘的帮扶,也不想靠着嬿婉妄求一条青云路。”
“微臣先谢过皇后娘娘的提拔,至于将来,只等着皇上的论功行赏就是了。”
“若说还有其它旁的什么,微臣只求着皇后娘娘能一如既往地疼爱嬿婉就是了。”
说罢,进忠又重重地给琅嬅磕了个头。
进忠这幅这正颜厉色的模样看的琅嬅动容,她轻叹一口气,
“罢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本宫瞧你看着嬿婉的神情,就知道你一定是极爱重她的。”
“只要你对她好,旁的事儿都不是大事。”
“嬿婉说你受伤了,就别再跪着了。”
“清云,快赐座吧。”
清云这才听从琅嬅的吩咐给进忠搬了个小矮几放在了嬿婉的下首。
嬿婉悄悄和进忠对视,两个人的神色皆是得逞后的坏笑。
琅嬅自然也捕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轻咳了一声道,
“嬿婉,你可不要忘了本宫叮嘱过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