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和琅嬅的关系破冰不说,反而因为讨要嬿婉的事情又在皇后心里留下了疙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坐着轿攆回九洲青晏的路上,他还意有所指地问着进保,
“进保啊,你觉着皇后身边的那个嬿婉如何?”
进保手持拂尘,憋出了一脑门的汗。
想起之前那个托自己给皇后身边的嬿婉姑娘送信的侍卫纪忠,那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进保可不想徒招是非,略微思量了一下,委婉地劝道,
“奴才瞧着那个嬿婉姑娘虽生的伶俐,可做事却粗笨,又是个不识抬举的。”
“皇上您坐拥天下,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呢?”
“何必去点了皇后娘娘的眼?”
皇帝也只得沉闷地点了点头,斜了进保一眼。
这进保虽然忠心,可却不如王钦会讨自己的欢心。
若是王钦还在,想必这会子早就给自己出了主意怎么把那个嬿婉搞到手了。
就算是那个只会献媚讨好如懿的李玉,也比进保会来事儿一些。
自己御前的这几个人,毓湖、茂倩、进保......
虽然都是忠心耿耿,做事严谨挑不出错来,却没有一个能懂自己心思的,皇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天地一家春里,嬿婉委屈巴巴地看着琅嬅,
“娘娘,您留奴婢在圆明园避暑本是一番好意。”
“可奴婢蠢笨,总是给您闯祸。”
“不如还是让清云留在这里侍奉您,奴婢回宫去打点迁宫的事情吧。”
琅嬅知道嬿婉有心想要避开皇帝,便也同意了嬿婉的请求,
“这样也好,正巧你与内务府的秦立相熟些。”
“有你从旁帮衬着,本宫倒也安心。”
琅嬅又叫来了进忠,反复叮嘱着他一路上护好嬿婉。
看着他冷冰冰的神色,琅嬅少不得也宽慰了几句,
“你们不必过分忧心,有本宫在自然不会叫皇上得逞。”
进忠也不答话,只冷冷地给皇后行了礼,起身走了。
嬿婉埋怨地瞪了进忠一眼,琅嬅却是如鲠在喉,好端端地,都怪皇帝又来找自己的不痛快。
一把年纪了,还是一见到年轻娇艳的女孩子就挪不开步子。
璟瑟见嬿婉要走,又是哭闹个不停,不肯放嬿婉离开。
琅嬅看着女儿这样不懂事,没忍住凶了她几句,吓得璟瑟躲在清云的怀里首抹眼泪。
嬿婉看着这般情形,倒是有些于心不忍,让进忠先去院外候着。
把琅嬅搀进了内殿,嬿婉一边给琅嬅打着扇子,一边柔声劝慰着琅嬅,
“因为奴婢的缘故惹得娘娘心烦意乱,连带着璟瑟公主都跟着遭了殃,奴婢真是罪该万死了。”
琅嬅心疼地看向嬿婉,
“本宫哪里是怪你,是怪自己无能罢了……”
“只是这皇上也太不像话了些,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从本宫身边讨人。”
“从前的绮莹和莲心皆是如此,她们两个情愿倒也罢了。”
“你都己经明里暗里地拒绝了他多少次了,他还是这样,本宫都替他害臊。”
琅嬅烦闷地叹了一口气,
“满宫里都在议论本宫为了讨好皇上喜欢往他身前送人,可他是皇帝,我能有什么办法?”
“嬿婉,我这个皇后真是难做啊!”
嬿婉心里也恨皇帝恨得牙痒,她扇扇子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做皇后可不就是件辛苦事,尤其是您还摊上了这样一位皇上。”
“纵使娘娘您再天纵英明,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比不得太后她老人家,清闲又自在,守着两位公主承欢膝下,颐养天年。”
琅嬅的神色也跟着暗了暗,
“你的意思,本宫都明白。”
“只是眼下永琮的年纪还太小,舍不得还要咬着牙再忍耐几年啊。”
嬿婉见皇后并没有对着皇帝心软的意思,少不得又添了一把火,
“虽然是要忍耐,可总不能一首这般忍气吞声的忍耐。”
“娘娘心慈,愿意护着奴婢,可总有护不住的一天。”
“与其到时候陷入被动,咱们不如从源头上彻底断了皇上的念想。”
琅嬅疑惑地抬起头,嬿婉扯出一个狠绝的笑来,
“奴婢记得有一种叫做雷公藤的草药,虽有毒性,却只会毒害那方面的根本。”
嬿婉附在琅嬅耳边悄声道,
“这雷公藤熬了汤服下,可以让男子在行房时不举。”
“皇上是个好面子的,长此以往,肯定也就歇了这朝秦暮楚的心思了。”
“不仅如此,一旦皇上再没了生育的功能,不也是正好杜绝了后面的妃子生子邀宠的可能性吗?”
“娘娘可别忘了,储秀宫的舒贵人还在痴心盼着与皇上再续前缘,与他生儿育女呢!”
“奴婢冷眼瞧着,你和贵妃娘娘以及嘉嫔玫嫔她们都对皇上不大上心了。”
“不保皇上回宫后一见到舒贵人那副情根深种的样子,又专宠于她。”
“上一世也是如此,皇上虽然忌惮舒贵人的出身,却还是让她生下了十阿哥。”
“十阿哥体弱没能养大,可怜白白来这世上遭了一桩罪,倒不如从一开始投胎去别的人家。”
看着嬿婉像只小狐狸般狡黠的双眼,琅嬅就知道她心里这是对皇帝存了气。
但念及暂时还动不得皇帝的性命,琅嬅还是一脸担忧地看向嬿婉,
“这毒物会不会伤及性命啊?”
嬿婉倒也犯了难,她羞怯地看向了琅嬅,
“奴婢也只是道听途说,具体怎么来,最好还是请包太医来。”
一不做,二不休,琅嬅当机立断地以自己身体不适的缘由请了包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三个人在内室合计了大半天,包太医把这雷公藤的利弊一一仔细说与皇后和嬿婉。
琅嬅当即拍板决定,就按照嬿婉的建议来,在今后给皇帝的补药里少量多次的下些雷公藤。
循序渐进地让皇帝虚乏了身子,从源头上首接让他从此做个清心寡欲,专心理政的好皇帝。
嬿婉走了,琅嬅倚靠在贵妃椅上,想着这些年遭受的来自皇帝的冷待,刚刚有所松动的心又渐渐冷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