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电话那头传来茶盏碎裂的脆响,季老太太声音哽咽:“小深,奶奶知道,没脸求你,但能不能....”
短暂的沉默后。
“能不能放过博常?”
季凛深倚着鎏金壁炉轻笑出声,壁炉里将熄的炭火在他镜片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他慢条斯理擦拭着银质枪身,唇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奶奶,没关系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收紧,水晶灯在他骤然阴鸷的瞳孔里碎成冰碴:"他会永远活在你心里。"
"季凛深你不能杀我!"季博常的额头在地毯上磕出血印,昂贵的手工西装沾满壁炉灰烬。
“小深!”
电话里的哭喊被掐断在忙音中,手机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没入阴影。
枪口对准季博常的另一条腿,扣动扳机。
“我怎么会杀你。”季凛深居高临下睨着他,就像在看路边被车碾碎的老鼠。
“对嘛,我们是一家人,活埋你那年我才十二岁,把你关在小黑屋,一首播放,你母亲被折磨断气的视频给你看那年,我也才....”
话未说完,季凛深身后的保镖首接朝着他胸口开了枪。
季仲谋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继续留在这里,会没命。
于是,他悄悄地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要溜走。
“小叔。”皮鞋踏过血泊的黏腻声响令季仲谋僵在原地:“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季凛深用枪管撩开他额前冷汗浸湿的灰发,金属的寒意渗入皮肤:“聊聊给我下毒放的是氯化钾还是氰化物?”
“或者,再聊聊我妈的死,小叔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妈唯一爱的人,你不能对我动手。”季仲谋后腰撞上英式酒柜,珍藏的拉菲酒瓶叮当作响。
“小叔怕死的样子,跟看我跟狗抢剩饭的样子,还真是天差地别呢。”
“你妈被那样,是老太太默许的,是老太太.....”
“所有的事情,老太太都知情,她什么都知道。”季仲谋知道怎么最扎他心,他不断说着:“你以为她真疼爱你,不过是跟可怜街边的流浪猫狗一样。”
“只是可怜你而己,不信你去查。”
季凛深浑身冰冷,整个人仿若坠入冰窖。
耳边是奶奶慈爱的声音:“小深,别怕,奶奶带你走。”
“奶奶呀,最喜欢小深了...”
“小深没事的,奶奶会一首保护你...”
假的,这些全部都是假的,紧握枪柄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吓人。
被奶奶建筑起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每一块碎片都扎在他的心上,鲜血淋漓。
季仲谋趁他愣神的功夫,将他往后一推,护着头,在保镖的掩护下,从窗口翻了出去。
“少爷,要追吗?”楚启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眼前的季凛深让他心疼。
季凛深抬了抬手:“这里让人处理干净,走吧。”
回到车上。
楚启欲言又止,想安慰,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启。”
“少爷。”
“定位三叔所在的位置,再安排些人,把所有人,都杀了。”季凛深声音平静到可怕。
“少爷,这次准备不充分,如果闹太大,您很难脱身,很可能....”楚启面露担忧。
“如果我死,我父亲还有季家剩下的所有人...除了老太太,全部弄死。”
“至于集团和所有的资产,你同霍北彦处理就好,遗嘱早就立好了。”
楚启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季凛深想要同归于尽!
“少爷....”
季凛深抬手打断他的话:“按照我说的去做。”
楚启紧抿着唇,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都在颤抖。
当初要不是季凛深救下他,他早就死了,从跟着少爷的第一天,他就打心底里将他当做最亲的家人。
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的家人赴死,他做不到平静。
“少爷,您....”
“阿启,照我说的做!”季凛深声音低沉,态度异常坚决。
脑海闪过一幕幕过往,一切似乎都走到尽头了。
车窗外,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将这个世界装扮得一片洁白。
眼中是一片死寂,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
“楚
启,安排好之后,你回归正常生活吧。”季凛深突然开口。
楚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少爷这是在做最后的安排。
季凛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仿佛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告别。
他回头,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却仍强忍着:“少爷,那路小姐呢?”
几乎是同时,在楚启说出‘路小姐’三个字,手机铃声在车内突兀响起。
季凛深心随之一颤,睁开眼,看着来电显示,是路时曼。
铃声响了许久,在快要挂断的时候,季凛深手指话筒,接听了电话。
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听筒那边传来路时曼略微不满的声音:“怎么才接啊,我都等一个世纪了。”
“嗯。”季凛深喉咙深处溢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季凛深~我可不可以借你的保镖用一用啊?”路时曼声音有些闷,声调拖长,不自知地撒着娇。
季凛深阖眼,仿佛能看到她缩在被子里给自己打电话的样子。
“受欺负了?”季凛深心紧了紧。
“嗯~呜呜,季凛深,我要用你的保镖把霍北彦绑起来,狠狠揍一顿。”路时曼越想越气:“他居然不让我跟姣姣共度良宵,还不让我跟姣姣一起洗澡。”
“他太过分了,但我打不过他,可以用你的保镖吗?”
听筒里,路时曼絮絮叨叨的声音,让季凛深心中的寒冰渐渐融化一角。
“可以。”
“就知道你最好了!”路时曼声音清亮了几分,应该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季凛深,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季凛深沉默了。
路时曼也不管他回应不回应,继续说着:“不去公司上班好像也挺无聊的,霍北彦傻逼,把姣姣都快挂裤腰带了,我都约不出来。”
“之前打麻将,我三哥和二哥联合起来针对我,我输好惨的,你会不会打麻将,帮我报仇吧。”
“这两天好冷哦,晚上被窝都冰凉冰凉,我的脚跟放在冷冻柜一样。”
季凛深静静听着。
路时曼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
“季凛深,我好像有点想你了。”路时曼说完,脸都红了:“你能不能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