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曼见季凛深不说话,顿时有些羞恼:“金主想情人,天经地义。”
尾音在空旷的卧室里打了个转,她索性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我就是想你了,怎么着,还不让说啊?”
嗔怪撞进耳膜,胸腔里那颗被冰封的心脏突然震颤,裂开细碎的冰碴,温热的血液裹挟着刺痛奔涌过每道伤痕。
“没有不让。”他抬手扯松墨色领带,喉结滚动时牵动脖颈淡青的血管。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吧,接上你,我们首接去揍霍北彦。”
后视镜里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唇角,霜雪般的眉眼在路灯明灭间泛起涟漪。
“过两天。”
“过两天是过几天?季凛深,你在敷衍我!”路时曼有些不满。
“很快...”他摩挲着指节,嗓音像化开的松雪:“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你...别太累了,情人得保存体力让金主满意的,太累会影响能力。”路时曼想到什么,脸一黄。
“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路时曼有些不好意思。
季凛深喉间溢出声低笑,震得胸腔微微发麻,解开袖扣,冷白手腕内侧有道未愈的咬痕:“嗯,晚安。”
“季凛深!”路时曼突然叫他的名字,声音轻轻的,甜甜的:“我等你回家~”
忙音在车厢内炸开的刹那,楚启从后视镜看见少爷抬手捂住眼睛。
骨节分明的手指缝隙间漏出一点水光,落在羊绒大衣上,洇开深色痕迹。
季凛深崩塌的世界,开始重筑。
“楚启,改变计划。”季凛深放下手时,眼底猩红未褪,却亮得惊人。
“少爷!”楚启闻言,惊喜让他声线带着颤:“我这就安排部署...”
“季仲谋说的,你负责去查。”季凛深降下车窗“定最快回国的机票。”
雪花飘进半开的车窗,碎雪落在他睫毛上,融成细小的水珠。
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路时曼坐在阳光明媚的办公室,托腮看着窗外的侧脸,他偷拍后换上的。
楚启听见后座传来极轻的呢喃,混在风雪声中,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的小太阳...“
......
翌日下午。
路时曼根据楚启发来的航班信息,计划着出发去机场的时间。
路池绪不知道是不是被勾起了麻将瘾,又打电话约着路时曼去打麻将:“妹妹,三缺一。”
“二哥,是打石膏打坏脑子了?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哪能随叫随到啊。”
“再说了,上次你跟三哥,轮番喂牌赢我,当我慈善赌王呢。”路时曼想到那晚就心戚戚。
“给你机会报仇,赢了算你的,输了算哥哥的。”路池绪柔声哄骗着。
“三哥也去吗?”路时曼试探问了一句。
“嗯,给你机会报仇,自然是要叫上老三的。”路池绪是真的很无聊,骨折行动不便,又不能出门怕被拍。
路时曼思忖片刻:“我可以找帮手吗?”
“不许叫大哥!”
得到许可,路时曼欣然挂掉电话。
她当然不叫大哥,她要叫脑子好使的季凛深。
路时曼赶到机场时,航班己经落地一会了。
她拿出纸笔在提前准备好的牌子上写了几个字,匆匆赶往接机口。
季凛深在旋转门后驻足。
楚启刚要提醒贵宾通道方向,就见他家少爷抬手解开大衣纽扣,任由机场穿堂风扬起墨色衬衫衣角。
电子屏冷光落在他眉骨,却化不开眼底凝结的温柔。
但在看清路时曼手中牌子上的字后,他的脚步骤然顿住,突然有些不想过去了。
牌子上写着:【欢迎季凛深小朋友回家~】
路时曼举着牌子,在季凛深出现的一瞬间,视线就被吸引。
他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身形颀长,长相出众,即便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周围的人来人往在此刻仿若成了背景板,路时曼眼里只剩下季凛深在一步步走近。
“季凛深小朋友~”路时曼见他出来,小跑着走到他面前,将牌子递给他:“我来接你回家!”
来往旅客窃笑着举起手机,她恍若未觉地扬了扬牌子,歪头,朝着季凛深荡起灿阳般的笑。
季凛深的唇角从看到路时曼那刻就没有下来过。
他上前一步,伸手欲接那个丢人的接机牌,却被路
时曼顺势扑进怀里。
清甜的气息在呢料间交融,她冰凉鼻尖蹭过他喉结:“先去打霍北彦,再去帮我报二哥、三哥赢我钱的仇。”
“不是说接我回家?”季凛深忽然收紧手臂,在路时曼耳边低语。
路时曼仰头看他,口红印不经意蹭上他定制衬衫的领口:“家在那还能长腿跑了不成,办完正事再回去。”
季凛深眼底含笑,看着她生动的脸,心中的阴霾汇聚成一团,钻进心脏最深处。
路时曼拉着季凛深,朝停车场走去。
“霍北彦可烦了,你怎么跟那么烦的人做朋友?”
“他怎么招惹你了?”季凛深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背。
“他不让姣姣在我们家睡就算了,我说睡他们两口子旁边也不行。”
路时曼说着说着,义愤填膺起来:“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我又不睡他旁边,睡姣姣旁边还能碍着他不成!”
“季凛深,你跟霍北彦不一样,你肯定不会那么小气,以后咱们仨过日子,你睡我右边,姣姣就睡我左边。”
季凛深:“.......”
好熟悉的无力感,季凛深喉结滚动两下,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阴影:“路时曼,我也很小气的。”
“你当然不一样!”她侧眸盯着他,突然伸手揪住他领带:“男人嘛,就是要小气才有魅力。”
路时曼指尖顺势戳了戳他胸口:“霍北彦小气是刻薄,你小气是....”
她忽然仰起脸笑得狡黠:“是可爱。”
季凛深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正要开口,却被路时曼拽着领带拉得弯下腰。
温热的呼吸扑在季凛深耳畔:“没关系的,我接受你的小气。”
“大不了,以后一三五姣姣,二西六七你~”尾音带着小钩子似的上扬:“多给你一天,够偏爱了吧?”
季凛深望着她蹦跳着钻进车里的背影,蓦然轻笑。
翡冷翠淋在心间的雪,在此刻才开始一点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