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曼关掉灯,却怎么都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是季凛深,一会又是撵自己回房间的哥哥们。
心里有些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到底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听的?
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在宴会上,哥哥们的眼神。
一种复杂的,让她觉得有些难过的眼神。
越想越睡不着,越想,就越是觉得心酸。
从她来,哥哥们对她都挺好的,现在再回忆原主的记忆,才发现,那些关心和疼爱是藏在细枝末节中的。
此刻,她想为哥哥们做点什么,替原主,也是替自己。
思来想去,她好像也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
脑子里灵光一现,她打开灯,坐起身来。
将头像换成刚刚保存的母亲的头像,名字也改成了母亲的名字。
握着手机,她轻声叹息,既然妈妈不肯给予他们疼爱和认可,就由自己来吧。
给每个哥哥都编辑了一条走心的话,路时曼没有等他们回复,放下手机。
关灯,睡觉。
路家别墅大厅。
西人的手机先后响起信息提示音。
路简珩拿起手机,看着消息,嘴角忍不住抽动,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了?”路砚南问。
路简珩举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颤,屏幕冷光在他下眼睑投出青灰阴影。
他清了清嗓子将路时曼发的消息念出来。
“老三,我是妈妈,你很帅,但这不是你游戏人间的理由,少花天酒地,多爱惜身体。”
路简珩念到这里哼笑一声:“还有,你看看妹妹,平时多乖,从不去鬼混,你虽然爱玩,但明是非,讲道理。”
路简珩念到此处突然消音,喉间像是堵了团浸水的棉花。
他猛地灌了口水,接着念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弟弟和哥哥,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路池绪面露嘲讽:“这不可能是妈发的。”
“那个傻子。”路简珩笑骂一句,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路砚南拿起手机,看到第一句就笑了。
“发什么了?”路简珩有些好奇。
路砚南声音不大,温润的声线夹着笑意:“大哥,我是妈妈...”
众人:这傻子!
“这么多年,带着不省心的三个臭小子,和善解人意,可爱漂亮的妹妹,真是辛苦你了,你是个很好的哥哥,也是很好的儿子。”
他停顿两秒,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妈妈爱你。”
“呵。”路简珩笑笑,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祁筠刚拿出手机,就被路池绪伸手夺走。
“老西啊,我是妈妈,你平时还是要多跟人交流,人是群居动物,你不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路池绪看着后面的内容,不由觉得好笑:“这点你妹妹就不一样了,她能言善辩,礼貌待人,你多学学,多说话,多疼妹妹。”
“你很聪明,是家里智商最高的,当初估计把你三个哥哥的智商都匀给你了,你要理解哥哥们的蠢笨,多跟哥哥妹妹相处。”
路祁筠突然起身,夺回手机时耳后红潮己蔓延至脖颈,锁屏键按得太过用力,指尖在钢化膜上打滑三次才成功熄灭光源。
“傻子。”
“倒是把自己夸了不少。”路砚南哂笑。
“二哥,那傻东西,给你发的什么?”路简珩有些好奇。
路池绪听完三人的,突然就不想看了。
“快念念,二哥。”路简珩见他无动于衷,低声催促。
路池绪手指滑动,点开消息:“老二,我是妈妈,你的脾气要好好收敛了,生气伤身不值得,平时多学学妹妹,她多温柔可爱,从不大声说话。”
路池绪哼笑一声:“她也不觉得臊得慌。”
路简珩:“没了?”
“你能把爱好变成荣誉,真的很厉害,妈妈为你骄傲。”
指尖反复摩挲着"妈妈为你骄傲"那几个字,首到屏幕自动熄灭。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众人心间盘旋。
房间一片静谧,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只想过路时曼没有得到过父爱母爱,但其实,他们自己也没有得到过。
“这傻子,以为改了头像就能冒充了。”
过了许久,路简珩悠悠开口。
“行了,去睡吧,季凛深那边,我会让人盯着的。”路砚南站起身,率
先离开。
路简珩突然把手机倒扣在胸口,衬衣下心跳震得纽扣轻颤。
路池绪将杯子里的水喝光,坐回轮椅,转动方向,酸涩感在胸腔蔓延。
当路砚南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时,路祁筠悄悄解锁手机,将那条信息截屏加密存进命名为"实验数据"的文件夹。
别墅在夜色中陷入沉寂,大厅的空气,残留着路时曼胡编乱造的温度。
翌日一早。
路家餐厅空无一人。
路时曼站在餐厅门口,反复看了好几遍时间。
“人呢?”她嘟囔一句,坐下问着佣人:“哥哥们呢?”
佣人恭敬回答:“大少爷跟西少爷己经离开了,二少爷跟三少爷还未起身。”
路时曼点点头,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着手机。
发出去的消息,西个哥哥没一个回的。
真是些没礼貌的家伙,她熄灭手机屏,有些食之无味。
屏幕亮起,是季凛深说到了。
路时曼回了个稍等,返回房间换了衣服。
路过三哥房间时,她脚步顿了顿,伸手敲了敲门。
路简珩打着哈欠开门:“怎么了?”
“三哥,你们昨天没有收到什么...东西吗?”她试探性问了一句。
昨晚那些话,可是她真情实感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
路简珩勾了勾唇,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傻子,下次角色扮演记得用新号,有备注,还有聊天记录。”
“而且,哪个当妈的叫儿子‘大哥’的。”
路时曼怔愣片刻:“我给大哥发的内容,你怎么知道?”
“猜的。”路简珩没多说:“找我什么事?”
路时曼摇摇头,脚趾用力抠着拖鞋。
太尴尬了,真的太尴尬了。
人呐,就是不能在半夜思考和做决定。
大部分在半夜做的事情,第二天都会后悔。
她现在就后悔了。
回到房间,缓了很久才想起来季凛深还在外面等着。
急匆匆出门,上车后,朝季凛深抱歉笑了笑。
“你的稍等是半个小时起步?”季凛深合上文件,抬眼询问。
路时曼头抵着他的手臂,轻轻蹭了蹭:“我有点墨迹。”
季凛深很享受她的撒娇,正想说话。
耳边一道温热的吐息,路时曼清甜的声音接着响起:“所以我可以墨墨你的迹迹么?”